降穀零拿著信用卡走下車,將靠著油箱打盹的年輕人叫醒,把卡交到他手上“加滿。”
年輕人打著哈欠揉揉眼睛,啟動加油箱。
古川久彌沙從後座走出,隔著窗朝窗內的衝矢昴道“我去買點水。”
說著,她不動聲色地瞟了路邊一眼,轉身朝加油站的商店走去。
衝矢昴鏡片一閃,點了點頭。
那個清潔人員終於慢吞吞地找出了打火機,扶著一旁的掃帚撐起身,一邊一隻手拿著掃帚掃地,一邊想要點燃打火機。
“呃……”
那人卻突然覺得眼前一花,接著便覺得雙手被一股大力扭到身後。
隻聽“喀拉”一聲,下顎一疼,下巴被卸掉了,嘴中叼著的香煙掉到了地上。
“我隻問一遍。”
眼前那個正捏著他脫臼的下巴的女人有一幅好看的麵孔。微微眯起時眸中迸出冷冽的寒光——正是剛剛說著要進超市的女人。
他意識到,自己露餡了。
“你們附近還有幾個人?!”接著,身後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他隻覺雙腕猛然一疼,他艱難地側過頭,看到那個駕駛座上的男人正冷著臉看著他。
那位駕駛員不複先前和氣的神色,紫瞳在夜中泛出冷色。
這不是從那個倉庫回到東京的必經之路,降穀零為了避開追捕,特意繞了一條最偏最遠的路回去。
更何況加油是臨時起意,加油站所在的路並不在主乾道上,他們會拐進來的可能更是寥寥無幾。
這就說明,這間加油站並不是為了追捕他們三個人才被滲透的,很可能本身就是組織的一個眼線據點。
“想好了答案就點點頭。”古川久彌沙捏著他的下巴,再次出聲道。
他忙不迭地點點頭。
又是“喀拉”一聲,他下巴一酸,下巴被接了上去。
剛要張嘴咬舌,又聽“喀拉”一聲,下巴再次無力。
“看來你們真的隻是外圍的眼線。”古川久彌沙嗤笑一聲。
如果真正是接觸組織核心的成員,哪怕沒有代號,也不至於用咬舌自儘這麼蠢的滅口方式。
更何況,早在進加油站的一刻他們就發現了這人的可疑之處。
——沒有人會在連空氣中都充滿著汽油味的加油站外麵抽煙。
古川久彌沙盯著他惶恐的麵容,似乎在思考該怎麼處理他比較好。
“我來吧。”降穀零走了過來,從古川久彌沙的手中接過了這人的控製權。
他平靜地盯著那個清潔員看了一會兒。
清潔員被這個男人平淡卻奇冷的眼神盯得脊背發涼,正惴惴不安間,突然覺得被反縛在後麵的右手食指一陣鑽心的疼痛。
“嗚嗚嗚!”
“除了大拇指外,人的手指各有三個骨節,大拇指有兩個,雙手一共二十八個骨節,”降穀零的聲音似乎雲淡風輕,“時間還有很多,你慢慢考慮。”
話音未落,他手下用力,將他右手第二個指節擰斷。
下巴被卸掉發不出聲音的清潔員口中“嗚嗚”地叫著,整個人掙紮起來。
又是“喀拉”一聲,他的右手食指已經疼得失去了知覺,他“嗚嗚”著拚命掙紮,嘴角口水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
古川久彌沙看著差點滴到她手上的口水,嫌惡地皺了皺眉,收回手。
“接上去。”降穀零淡淡地吩咐了一句,手下用力,再次擰斷了他一個指節。
古川久彌沙剛給他接上下巴,清潔員一聲慘叫,叫聲淒厲。
“嘖嘖,”古川久彌沙咂舌,“還是卸了吧,不要吵到附近的人家。”
於是他又再次說不出話來。
他的右手漸漸地已疼得沒了知覺,他停止了徒勞的掙紮。
“嗚嗚嗚!”他突然瞪大眼睛。
“我知道你的右手已經快疼得沒知覺了,讓你休息一下。”
降穀零將他左手大拇指向外擰去。
“你現在說我還來得及幫你接上去,”降穀零停了手,走到那清潔員麵前,“等再過幾分鐘骨頭徹底壞死了,那就是終身殘廢了。”
沒有答話。
古川久彌沙看了看他這幅頗有骨氣的樣子,挑了挑眉。
“嗚嗚嗚嗚……!”
那人的右手腕以一種詭異的弧度向外扭去。
再加上右手上四根手指的每個指節都被降穀零以不同的角度給擰斷,整隻手看上去毛骨悚然。
降穀零看了一眼動手的餓古川久彌沙,沒有說話。
“接上吧。”
降穀零話音剛落,那清潔員的手腕就被古川久彌沙擰了回去。
“嗚嗚!嗚嗚!嗚嗚嗚!”那清潔員閉了閉眼,滿頭大汗地不停點頭,口中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想清楚了?”古川久彌沙挑眉。
清潔員狠狠點頭,降穀零伸手,接上了他的下巴。
“我說!我說!”那個清潔員疼得聲音都有些顫抖,“除我之外……”
砰——
一聲巨響從幾人身後的加油站傳來,那清潔員回頭,就見他們的另一個同伴——先前一直以加油站員工的身份隱匿在油箱後的男人,已經被衝矢昴狠狠壓在了油箱上。
衝矢昴的指尖在他的脖子上收緊,眼看已經沒有了多少進出呼吸的餘地。
古川久彌沙趕忙放開眼前這個清潔員,向衝矢昴那邊走去“等等,下手輕點,彆真弄死了。”
衝矢昴隻是淡淡回了一句“他想引爆炸|彈,炸毀整個加油站。”
……確實十分符合組織的作風。
她回頭看了一眼那個被降穀零製在手中的清潔員,又看了看眼前這個加油站員工,歎了口氣。
“還是讓鬆田過來把人帶走吧。”
把人留在公安或者FBI審訊,怕是連命都保不下。
她開麥朝鬆田陣平說了兩句,又將現在加油站的地址報給了他,得到了“二十分鐘後就到”的答複。
那邊降穀零結束了他的審訊,將已經半死不活的清潔員摜在地上。
那人身上的所有東西已經被搜了出來,雙手與下巴也都已經被他們卸掉,沒有任何逃跑與自儘的能力。
古川久彌沙看了一眼他歪七扭八的手“萬一他告你非法刑訊怎麼辦?”
降穀零唇角一勾“審訊他的是波本,關降穀零什麼事?”
她看了一眼降穀零臉上的人|皮|麵|具,不得不承認他說的也算有道理。
古川久彌沙看了他半晌,突然笑了一聲“沒想到我認識你這麼久,第一次真正見識到‘波本’的手段,是在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後。”
連先前他還真正是“波本”的時候,他都最常以“安室透”的和善麵目麵對她。
算起來這真的是第一次,她了解到“波本”的手段。
降穀零看向她,眸光一動“怕嗎?”
古川久彌沙挑眉,“你還不及琴酒的萬分之一,我怎麼會怕?”
“……倒也不必在這事上拿我和琴酒比。”
她倒是習慣了在他麵前實話實說,“你和琴酒……有時候會給我同樣的感覺。”
狠厲、喋血、不擇手段。差彆或許在於,古川久彌沙知道,自己永遠不會成為降穀零這些手段的實施對象。
降穀零聽懂了她的意思,淡淡笑了一聲,沒有接話。
半晌,他突然開口,問出了一個毫不相關的問題“知道琴酒為什麼想活捉你嗎?”
古川久彌沙怔了怔,隨即皺眉“……因為他最恨背叛?”
尤其是她這樣謊話連篇的背叛者,想必更加惹怒了他,光簡單殺了她,並不足以泄憤。
降穀零搖搖頭“無關憎恨。”
憤怒到極致的憎恨,隻會化為折磨的泄憤。
隻有扭曲到極致的愛戀,才會成為阻止他扣下扳機的阻礙。
他不想她死,隻想將她活捉,關進獨屬於自己一人的牢籠,隔絕外界一切覬覦的目光,隻有自己才是她世界中的唯一。
他看向仍有些發懵的古川久彌沙,笑歎了一聲,“你還是祈禱,我沒有那麼像琴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