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晉江獨發(3.5更)(2 / 2)

赤井秀一眉峰不動:“但她死定了。”

這話在當下沒人能反駁,畢竟古川久彌沙已經被扣上了“臥底”的嫌疑送進了審訊室,沒人懷疑她還能活著出來。

就算有那麼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她是被冤枉的,隻要她無法完全洗清她身上的疑點,就是必死無疑。

而還是那句話,在組織中的人,有幾個是完全清白的呢?

“而我是被她引薦進來的人,現在琴酒或者boss不對我動手是因為形勢未明,他們連納塔菲都還留著等她指認同夥,更加不會動我。”

皮斯克沒有說話,隻是看著赤井秀一。

“等到她的最後一點價值被榨乾,下一個就是我了。”

同樣涉事其中的波本、蘇格蘭甚至琴酒或許都有可能全身而退,但完完全全是被納塔菲引薦進來的他,還一幅從頭到尾和她親密如此的關係,是絕對沒有存活的可能性的。

赤井秀一直接開出了自己的價碼:“你保下我,我替你除了她。”

皮斯克自然不會在人前袒露自己想要除掉納塔菲的意圖,他隻是一笑:“不是我要除掉她,是組織需要除掉內鬼。”

赤井秀一“嗤”了一聲,“那你就當是我要除掉她吧。”

皮斯克這下當真有些驚訝了,“你和她有仇?”

赤井秀一的眸中閃過狠戾的光,“她一開始就在利用我——事情還不明朗嗎?他們早就計劃好了。無論她和她的同夥誰最先暴露,都是她出去送死,然後將第二個臥底的視線放到被她引薦進組織的我身上,用我給她的同夥擋槍。”

皮斯克垂了垂眼,微微一笑:“那我怎麼知道,你不是真正的那個同夥呢?”

赤井秀一答得很乾脆:“因為我站在了這裡,站在了你麵前,也因為——”

他勾了勾唇,“你並不需要這個答案。”

皮斯克抽著雪茄的手微微一頓。

“組織需要除掉臥底,我們需要除掉納塔菲,這並不衝突。”

在那一刻,皮斯克覺得眼前這個名叫諸星大的年輕人果然還是過於天真了。

他很聰明,看透了他迫切除掉納塔菲的意願,也看透了他為了得到她的把柄,不會在意前來投誠的黑麥到底是紅是黑。

但他卻天真地將它點明了。

皮斯克是不會允許將自己野心點明的人活下去的。

他重新將雪茄放入口中,眯眸一笑:“那就,合作愉快。”

但不是現在。

黑麥還有用,至少在納塔菲死前,他不能死。

*

蘇格蘭和安室透這段時間自然也沒閒著。

古川久彌沙在房間裡留下了一份名單,是她憑著後世的記憶,列出的一份和皮斯克背地裡私交甚好的成員的名單。

能在組織中做到七十幾歲高齡才光榮“退休”的老油條,自然有自己在組織裡的獨特情報網。

那些人或許明麵上和他沒有過密的私交,甚至可能還有仇怨在身,但那也隻是明麵上的表象。

在前幾世皮斯克死後,他的這些暗線都被大張旗鼓地清洗了一遍,古川久彌沙輪回幾世,早就對這份名單了如指掌。

你如今的組織,除了皮斯克自己,不會有人知道這份名單。

這其中可以做手腳的地方可太多了。

臥底潛伏碟中諜是赤井秀一擅長的手段。

而諸伏景光和降穀零兩個從以不擇手段聞名的黑心公安訓練出來的好苗子,自然有一個算一個,全部送去給人潑臟水開黑|槍。

*

古川久彌沙覺得自己在這個星期裡已經快瘋了。

——當然,不是因為琴酒層出不窮的刑訊手段,而是快無聊瘋了。

自從第三天皮斯克對他用上電擊的刑罰開始,古川久彌沙就乾脆地關閉了身體感知,沉進意識的世界裡,開始和係統一起浪了。

“左邊左邊左邊!那裡有敵人!!我靠我中槍了!!”古川久彌沙玩得快摔手柄了,“你不是人工智能嗎??為什麼玩個聯機遊戲都玩不好!”

“人工智能隻擅長預判那些有規定路數的遊戲,你要是和我玩象棋圍棋跳棋之類的,我絕對爆殺你!”

古川久彌沙“嗬嗬”一笑,“外麵這盤棋下得還不夠過癮是嗎?”

說著她按動手柄準備重開一局,突然係統開口提醒到。

“有人來了有人來了!琴酒又帶人來給你認人了!”

在她被關起來的這一個多星期裡,組織裡這場誰是臥底的遊戲已經進行到了白熱化的階段,從前天開始,琴酒就開始不斷帶人到她眼前去試探她的反應。

——雖然古川久彌沙早就料到了計劃進行到後期會有這一環的出現,但她沒想到會這麼快。

在她的設想裡,琴酒他們至少要焦頭爛額地掙紮小半個月,才會采取這麼白癡到堪稱窮舉的方法,來試圖找出那個臥底。

看來,外麵三個人的進度超乎她的想象。

至於古川久彌沙怎麼給出反應——純粹看她的心情。

如果她心情好,就替代掉現在掌控身體的那個“本能”AI,去陪他們演一場戲,多給點反應與動作,讓琴酒和坐在監視器那頭的皮斯克瞎猜去。

如果她心情不好,就放任AI繼續乾活,根據身體的“本能”來回答各種問題。

當然,前者多數情況下作用於那些皮斯克陣營中的幫手。

而今天,顯然就是古川久彌沙心情沒那麼美妙的時刻。

她擺擺手,“來就來吧,我懶得出去了,你讓AI隨便應付一下。”

“來的人是安室透。”

古川久彌沙:……

*

安室透本不想來走這一遭。

在古川久彌沙被關進審訊室的一個多星期內,除了當天晚上他們被強行叫過去一道“審訊”的那一次,他再也沒有靠近過那個地方。

他需要爭分奪秒地去執行古川久彌沙的計劃與布局,多早一分一秒完成,或許就能多給她爭取一絲生還的希望。

但這個計劃執行到現在,越是深入布局,他便越是陷入了那種無能為力的挫敗感。

這一場鬨劇進行到了現在,組織已經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沾染上絲毫嫌疑的人。

她或許能用這一場宏大的布局將所有她想消滅的人拉下水,但身為棋局的中心,那個最先釀起這場風暴的核心風眼,她已經沒有了生還的可能。

在她的計劃中,從一開始,自己就是唯一的那一顆棄子。

她的計劃徹底完成布局之日,就是她自己的死期。

——當然,或許在她看來,能用自己一個甚至連現役公安警察都不是的卒子換來這麼盛大的一場“鋤奸行動”,咬下深耕於組織這麼多年的一係黨派,已經是一個非常劃算的一場交易了。

沒有人能否認這一點。

連身為一絲不苟的執行者的安室透本人都不能。

但如果一開始他沒有被蒙在鼓裡,如果從一開始他就知道這個計劃會麵臨的後果是什麼,如果他知道這一場盛大的勝利是用她的鮮血澆灌而成的……

他不會同意。

但這一切沒有如果。

*

古川久彌沙睜開眼的時候,眼前的視線已經隻剩模模糊糊的一片白光了。

她不知道這是她長期意識脫離身體導致的不協調,還是皮斯克和琴酒對她的身體做了什麼,導致她如今連視力都退化成這樣。

她試圖動一動四肢,找回身體的掌控權,卻驚訝地發現自己連稍微動一動指尖好像都已經無法做到,仿佛真的切斷了一切控製身體的神經感官。

“……係統,這是bug還是琴狗對我做了什麼?”

係統:……已經叫上琴狗了嗎?

它掃描了一遍她的身體:“很遺憾地告訴你,宿主,這不是bug——但有個好消息,大部分的……咳,身體機能損傷都不是琴酒動的手,隻是他看著皮斯克審訊你的時候,沒有出手阻攔而已。”

古川久彌沙:……懂了。

她咬牙切齒:“本來我覺得,這一世我既然和他無冤無仇,那就讓他自生自滅也好,不需要太執著於他的生死。”

係統聽著她語調中的寒意,不存在的羽毛都抖了兩抖:“那現在呢?”

“現在我覺得他值得梅開二度死在我的手上。”

“哦對了宿主,你現在這個身體損傷程度,不用好感度修複可能恢複不到正常人的水平,如果要用好感度修複,得加錢。”

“……加多少?”

“50點好感度。”

古川久彌沙深吸一口氣:“……挫骨揚灰吧。”

係統:???

“我是說琴酒。”

係統:……哦,那沒事了。

“那皮斯克呢?”

古川久彌沙想了想:“……我隻能遺憾他不能親自死在我的手上了。”

係統:……

*

安室透在看到古川久彌沙的那一刻,竟然一瞬間沒有感覺到眼前在刑椅上坐著的,還是一個活人。

她微微垂著頭,身上看不出什麼傷口,隻除了有些淩亂的衣飾與長發以外,仿佛隻是睡著了一樣。

但她的胸口已經幾乎沒有了起伏。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角落中外置的監測儀,屏幕上的心跳規律已經到了人體所能極限的低值,離死亡隻差半步之遙。

但在他踏入房間的那一刻,她似乎若有所感般,緊閉的雙目顫了顫,掙了開來。

安室透清楚地看到,那雙從前水波粼粼的瞳仁中,此刻已白茫一片。

她似乎也沒有習慣自己無法聚焦的視線,又用力眨了眨,在確認了自己真的已經看不見後,便沉寂了下來。

琴酒走上前去,按了一下手邊的一個小小的開關。

安室透聽到了些微的“刺啦”聲從椅上傳來,癱軟在椅子上的古川久彌沙渾身一震,似乎終於從昏迷中回了神。

安室透幾乎下意識摸上了自己腰間的配槍,那一刻,所有的理智與自製力都在他的腦中遠去,一切幾乎都在憑著本能行動——他要殺了琴酒。

“砰”地一聲,刑室的門被推開了。

一直在鏡牆後觀察的蘇格蘭眼看情況不對,直接推開門衝了進去,劇烈的聲響終於震回了安室透的神智,他持槍的手僵在了腰間,屋內所有人都看向了門口匆匆忙忙的蘇格蘭。

蘇格蘭其實也沒想到闖進來後要說什麼,隻是在剛剛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再不進去阻止,安室透會開槍。

——那所有的一切就都白費了。

他清了清嗓子,扯住安室透的手把他往外拽:“急事。”

琴酒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到了兩個人的不對勁,他掃了僵硬的安室透一眼:“什麼事?”

蘇格蘭沒有回答,而是握住了安室透的臂膀,死死壓抑著自己在目睹古川久彌沙現狀後的顫抖,然後看了琴酒一樣。

“你無權過問,琴酒。”

組織裡的這一場曠日大戰比古川久彌沙當初的計劃還要宏大,蘇格蘭和波本甚至看準了時機將琴酒都擺了一道,借題發揮,掠了他一部分實權。

來去匆匆的兩人連刑室的門都沒來得及關,懵逼的古川久彌沙剛從恍惚中回神,隻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被什麼東西戳了一下,有點麻,還沒搞清楚狀況,門就又“砰”地一聲關上了。

她試圖朝門外看看,但以她現在的視力已經看不清東西了。

……發生了什麼?

琴酒的聲音在她身旁響起:“這是你這兩天難得清醒的時候,想好要交代什麼了嗎?”

這兩天古川久彌沙和係統沉迷雙人聯機遊戲,直接把身體指揮權交給了“本能”AI,所以在他們看來,都是“非清醒”的狀態。

古川久彌沙快速入戲,無力地勾了勾唇角,“……琴酒……”

她的嗓子似乎已經被徹底破壞了,再開口時隻剩氣音。

古川久彌沙:……你嗎的這副身體可整整值五十點好感度呢!!

琴酒似乎反應了一會兒,才聽清她是在叫他的名字,他微微一頓,還是走到了她的麵前。

古川久彌沙吃力地抬頭,沒有焦距的目光凝在了琴酒的臉上,再也沒有往日的靈動。

“……我想好,你該補償我什麼了。”

琴酒沒有想到隔了這麼久,她最後開口的還是這句話。

他見過嘴硬的臥底,也見過那些被屈打成招的蒙冤者。

但沒有一個是像她這樣,明明已經走到了生命的儘頭,卻還是信誓旦旦地篤信著自己能離開這間牢房。

她永遠不屈從於死亡。

琴酒幾乎下意識地反問道:“什麼?”

他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古川久彌沙的回答,低頭一看,她似乎又昏睡了過去。

心電圖上的起伏越來越弱,她從昨日起就一直離死亡隻剩半步之遙,但就是半步,她固執地不肯踏過。

到了這個地步,皮斯克不會放過她,boss不會放過她,組織更不會放過她。

她已經邁入了她的墓地,所有的拖延也不過是死亡前的序曲。

他不止一次地想過幫她解脫。

他始終記得那一日昏暗的走廊上,她亮閃閃的目光看著他,一字一句地,甚至充滿向往道:“我隻願意為了研究事業而獻身——但是其他死法?抱歉,我不同意。”

他們這樣的人,連選擇自己向往的死法都是一種奢望。

他想過幫她解脫。

在那一刻他甚至覺得,她是不是臥底已經不重要了。

在她徹底失去對這具身體的掌控前,在曾經光輝耀眼、神采奕奕的她徹底變成一具破敗的布偶,被病痛與折磨侵蝕了所有神智前,替她留住最後的尊嚴與榮光。

琴酒不知道剛剛安室透那近似拔槍的舉動是不是出於這個原因,但本能告訴他,他們是一樣的。

所以他選擇對安室透的冒犯熟視無睹,在那一刻,他奇跡般地放過了他。

他走到了昏迷的古川久彌沙麵前,蹲下了身,拔出了自己腰間的手|槍。

生平第一次地,他擁住了一個人。

他的槍口對準了她的心臟,輕柔到不像琴酒的嗓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我幫你解脫。”

在他動手的前一秒,他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琴酒本不想在這種時候分心去接電話,但他認出了那是boss的手機鈴聲。

他隻能收回配槍,反手拿出手機,接通了電話。

boss對這場牽涉甚廣的狼人殺行動一向十分關注,但這還是他第一次親自打電話到琴酒的手機。

琴酒甚至還沒來得及開口,對方就已經有些急迫地問:“納塔菲還活著?”

琴酒看了一眼房間裡的心電圖儀器,猶豫了一下,還是“嗯”了一聲。

“放了她。”

琴酒愣住了。

大概是意識到琴酒的錯愕,boss重複了一遍,“放了她,臥底另有其人。”

琴酒不願意質疑boss,但是這件事實在聽起來有點匪夷所思:“就算是得到了新的證據,也無法證明納塔菲她……”

“這一批臥底最開始的行動在兩年前,而在那個時候,納塔菲、蘇格蘭、黑麥還有波本,甚至都還沒有加入組織。

“他們是清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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