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橡樹下的林蔭道上,衛燃卻有種放下了大石頭的輕鬆,但同時也不免有些遺憾。
尼古拉的經曆裡沒有自己,這無疑是個好事,畢竟不管怎麼說,他可不想在曆史記錄裡見到自己的照片,那絕對是件讓人驚悚的事情。
另一方麵,阿留申等人的信件已經被送到了收信人的手裡,也算是沒有辜負他們的信任,哪怕送信的人並不是自己。
但那張至關重要的蘇聯英雄稱號申請報告書的結局卻難免讓人唏噓,那些曾經堅守19號陣地的士兵在被泥土掩埋之後,他們所有的努力都成了少數人不願意回憶以及大多數人並不知道的戰爭故事。
“算了,這樣也不錯。”衛燃長長的籲了口氣,熟練的給掛在胸前的老徠卡換上新的膠卷之後,對著身後林蔭道按下了快門。
然而還沒等他轉過身,尼古拉卻又騎著他那輛派頭十足的老哈雷追了上來。
“年輕人,如果時間充裕的話,一起吃個午飯怎麼樣?”叼著半截香煙的尼古拉將摩托橫在衛燃的必經之路上,漫不經心的語氣中藏著一絲絲的期待。
衛燃痛快的應承下來,“當然,隻要不是鹽水煮土豆和兌了伏特加的水就行。”
“當然不會!那是隻有在殺德國人之前才能吃到的好東西,自己走回來吧!我在門口等你。”
尼古拉話音未落,已經擰動油門,操縱著老哈雷瀟灑的跑向了那棟二層小樓,渾然不知自己的背影已經永遠的定格在了衛燃手中的老徠卡相機裡。
溜溜達達的重新回到那棟被淩霄花包裹的二層小樓背麵,原本光著膀子的尼古拉已經套上了一件破舊的海魂衫,甚至連那條充斥著嬉皮士元素的皮褲,都換成了一條蘇聯時代的迷彩褲子以及配套的大皮靴。
沉默不語的跟著對方重新走進門,這次領路的尼古拉卻根本沒有停留,帶著衛燃直接來到二樓,隨後掏出一把鋥亮的鑰匙捅開了加裝在樓道一側的防盜門。
跟隨著尼古拉來到一個仍舊殘存著黑板的寬敞房間裡,衛燃在前者的示意下坐在老舊的沙發上安靜的等著,而尼古拉從冰箱裡給他拿了一罐啤酒之後,再次推門離開,鑽進了樓道儘頭一個上鎖的房間裡。
趁著等待的功夫,衛燃環顧四周暗暗打量,這個房間雖然足夠寬敞,但陳設卻格外簡單,除了一張辦工桌和幾個靠牆擺放的沙發,以及一台老舊冰箱和搭配了兩把椅子的靠窗餐桌之外,僅剩的書架上卻塞滿了一個個牛皮紙檔案袋。
還不等手裡的那罐啤酒喝完,尼古拉已經捧著一個大號的檔案袋走了進來。
“過來看看吧”
尼古拉招呼了一聲,等衛燃在餐桌對麵坐下,這才慢悠悠的打開檔案袋,從裡麵拿出一個鼓鼓囊囊的牛皮紙包。
隨著用來包裹的牛皮紙被攤開,一個保存完好的相框出現在了兩人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