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都彆想!”衛燃抓起餐盤上的餡餅和還沒來得及擰開的礦泉水,撒丫子就要往餐廳外麵跑。
“彆急!先回來!”
季馬喊住衛燃,彎腰從腳邊拎起一個草綠色的帆布包遞給他,“這裡麵有指南針,有刀,也有水,還有一支用來防身的手槍。維克多,你要小心點,這片森林裡最危險的不是熊,而是成群結隊的野豬,遇到它們一定要躲遠點,如果實在躲不過就按救助按鈕。但是,開槍之前一定要看清楚,千萬彆把我當成野豬。”
“謝謝你的提醒,不過我不會讓你抓到我的。”衛燃和對方碰了碰拳頭,拎著包跑出了餐廳。
幾乎在他出發之後不到十分鐘,尼古拉駕駛著季馬的麵包車也趕到了紅旗林場,跟著出來迎接的卡爾普鑽進了谘詢中心一樓角落的一間辦公室。
不久之後,衛燃遺落在門口卡車上的行李,也被那位前台大媽送進來擺在了辦公桌上。
坐在主位的尼古拉在衛燃的行李中翻了翻,找出那位醫療檔案看了一眼,隨後將其放在一邊,自顧自的拿起桌子上的煙盒抽出一根點上,不緊不慢的朝辦公桌對麵站的筆直的卡爾普問道,“那個年輕人怎麼樣?”
“勉強能教”卡爾普一本正經的答道。
“說說你查到什麼了”尼古拉擺擺手,示意對方坐下說話。
卡爾普見狀這才坐下,乾脆利落的答道,“他和他的老師在伏爾加格勒經營一座工作室,幾天前,那座工作室轉讓給了維克多。他的老師也辭掉了大學老師的工作,現在正在給之前查過的那位商人工作,今天是他上班的第一天。”
“繼續”尼古拉重新拿起那份醫療檔案,似乎將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上麵。
“上次他和季馬去因塔的時候,曾經被當地一個淘金者劫持,但最後那個淘金者被他殺了,屍體丟到了上因塔郊外的廢棄礦洞裡,那些用來支付學費的金沙很可能是也是從對方手裡搶來的。”
“屍體呢?”尼古拉抬頭問道。
“已經被我清理了”卡爾普老老實實的答道,當時他是親自暗中跟著那兩個年輕人去的因塔,對發生的一切自然了如指掌。
“看看這份醫療檔案”尼古拉直接轉移話題,將手中的文件遞給卡爾普。
“這不是...”卡爾普皺起眉頭,這份檔案他太熟悉了。
“我讓那個年輕人幫忙查一查那件事,安瓿房間裡的所有東西都送到了他在伏爾加格勒的工作室裡。”尼古拉語氣變得低沉,“說說看,他為什麼隻帶來了這份檔案。”
卡爾普並沒有急著回答,仔仔細細的將這份看過不知道多少次的檔案重新翻了一遍,最後搖搖頭如實說道,“看不出有什麼特殊的地方,這種新生代那脆當時殺死了不知道多少。還有他任職的這家保險公司,根據我們查到的資料,它在1985年2月份的時候就被一場爆炸抹掉了,但安瓿失蹤的時間是在4月份,即便是他做的,和他的死因似乎也沒有什麼關聯。”
尼古拉默不作聲的點點頭,“把東西都放回去吧。”
“隊長...”卡爾普猶豫片刻,試探著問道,“真的要教他?”
“他不是支付了學費嗎?”尼古拉蒼老的臉上帶著笑意,“認真教,到時候我會抽查,彆讓我失望。”
“明白!”卡爾普和站在門口的那位前台大媽立刻站直了身體,異口同聲的答道。
“我先回去了”尼古拉站起身,“這邊就交給你們兩個了。”
在卡爾普和那位前台大媽的相送下,尼古拉慢悠悠的走出辦公室,離開谘詢中心之後,駕駛著麵包車開出了紅旗林場。
上午十點整,被反鎖在餐廳廚房裡的季馬宛若脫韁的野狗一般,揮舞著手中的彩彈槍便衝出了谘詢中心。繞著這片建築周圍的森林邊緣便開始兜起了圈子。
不久之後,季馬停住腳步,捏起一簇灌木的枝條,用手指肚碰了碰其中一個枝條上被碰掉的尖端殘缺處,隨後伸出舌頭舔了舔手指肚。
枝條斷茬上分泌的汁液特有的苦澀讓季馬的臉上露出了勝券在握的表情,沿著這處灌木叢走進了叢生的白樺林,並在不久之後,便發現了半個印在腐殖質上的殘缺腳印。
而與此同時,距離季馬不到兩百米的白樺林深處,衛燃艱難的扒拉開叢生的枝條,在荒草叢生的密林裡漫無目的的遊蕩著,試圖找到卡爾普所說的黑板。
但放眼望去,視野內全都是已經開始落葉的白樺樹和夾雜其中的鬆樹以及橡樹,當然,還有齊腰高的灌木和時不時冒出頭的各種小動物。想從這種環境裡找到隱藏其中的黑板,其難度可想而知。
可另一方麵,昨晚的經曆也讓他知道,卡爾普組織的這場遊戲根本不是在開玩笑,如果真的找不到,弄不好今天真就要在這鬼地方睡一晚上了。
咬緊牙關,衛燃從兜裡摸出指南針看了看,繼續朝既定的方向前進,同時儘可能的不讓自己留下太多的痕跡。
但越往前走,他的臉色卻越難看,這裡的地勢看著並不比周圍低多少,但一腳踩下去,鋪滿落葉的腐殖質層卻幾乎能滲出水來,而且即便是他自己,都能看到身後那一串明顯腳印。
隱秘行蹤眼看著是不可能了,衛燃索性加快腳步,儘可能的拉大和季馬之間的距離。
然而前後不到一個小時,隨著“啪!”的一聲輕響,他的屁股上便炸開了一團湛藍色黏糊糊的油漆。
“第一次!”
穿著狩獵裝的季馬站起身,抖落了身上覆蓋的落葉,笑嘻嘻的說道,“隔著50米都聽到你踢著落葉走路的聲音了。”
“你怎麼知道我會往這兒走?”衛燃摸了摸屁股上的染料無奈的問道。
季馬倒是不藏私,痛快的說道,“這邊的樹比較稀疏,不管人還是動物,都會下意識的往比較好走的地方走,這是常識。”
“我真是謝謝你的常識”衛燃彎腰抓起一把落葉,胡亂擦了擦手上和屁股上的染料。
“不用謝”
季馬咧著嘴傻笑,“好了,我現在返回森林邊緣,然後會重新回來找你,在這之前,儘快想想辦法怎麼彆讓我發現吧!”
目送著季馬越走越遠最終被樹木徹底擋住,衛燃胡亂選了個方向跑出去百十米的距離,隨後踩著自己的腳印倒退著走回來,學著季馬的樣子趴在一顆白樺樹的後麵,扒拉著周圍的落葉將自己蓋了起來。
半個小時之後,又是“啪!”的一聲輕響,衛燃的大腿被彩彈擊中,火辣辣的痛感頓時讓他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悶哼。
“不算太笨,但你選的落葉有問題。”
季馬站的遠遠的提醒道,“你都把最底層受潮的葉子翻出來了,它們和周圍落葉的顏色都不一樣,太明顯了。”
衛燃揉著大腿坐起來,“我以為你會沿著腳印追上去呢。”
季馬捏住兩簇灌木中間彆著的枝條,“如果你往前走,枝條會卡在你前進的方向,維克多,不要再犯常識性的錯誤了。或者我給你放個水?作為交換,我欠你的錢不用還了怎麼樣?”
“你在想屁吃!”衛燃遠遠的豎起中指,目送著季馬再次走向了林場主樓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