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那座稍微乾燥的堡壘,瓦連京連長帶著衛燃參觀了一圈他的陣地。
說起來,這並不算一個真正的,或者說完整的連,整個連隊在經過剛剛那一輪炮擊之後,還有戰鬥力的僅僅隻有不到70號人,但卻要負責長度超過150米的戰壕。
這六十多個人更像是蘇聯的一個縮影一樣,有來自莫斯科的城裡人,有來自烏克蘭或者白俄羅斯鄉下的農民,也有來自後世那幾個斯坦的牧民,甚至還有兩個猶太人和一個從索鍥來的滑雪運動員。
在這個人種龐雜但卻建製殘缺的連隊裡,所有人倒是都格外的熱情,甚至他們還有意無意的讓自己儘量顯得乾淨一些,然後又有意無意的出現在衛燃的麵前,目光期待的看著衛燃掛在脖子上的相機。
而衛燃也像個真正的記者一樣,儘量和每個人聊聊他們的過往,又或者給他們拍下一張張的合影。
奈何,他一共也隻有兩個膠卷而已,其中一個膠卷在來到這裡之前還拍過幾張,所以注定沒辦法給每個人都拍一張單人照,同時,他還要給那位至今沒見過的達尼拉留下幾張底片。
而且,為了避免被對麵的德國用一發炮彈報銷所有的士兵,不管是他還是瓦連京連長,都不可能將所有人都組織在一起拍下一張合影。
不過,這小小的遺憾並沒有持續多久,便被一個來自莫斯科的年輕士兵給解決了。這個看年齡最多也就二十四五歲的年輕士兵竟然給衛燃送來了五六個還沒用過的膠卷!
“你從哪弄來的?”
衛燃驚訝的問道,這個士兵名叫托尼亞的士兵不久前才接受過自己的采訪,是個長相白淨的小夥子,而周圍的士兵,卻一致用藝術家來稱呼他。
至於原因嘛,自然是托尼亞不但唱歌好聽,而且會演奏很多種樂器,甚至還學會芭蕾舞,並且能用一塊木炭在桌子上給周圍的戰友畫素描。
“我參戰的時候來帶的”
托尼亞臉上帶著陽光一樣的笑容解釋道,“當時我還帶了一台相機的,和你用的是一個牌子,但在兩個月前,那台相機幫我擋了一顆子彈之後就已經壞掉了,隻有這些膠卷留了下來。現在既然你膠卷不夠,就先拿去用吧。”
“要不要把我的相機借你用用?”衛燃說著就要摘下掛在脖子上的相機遞給對方。
“不用不用”
托尼亞趕緊擺擺手,“我也隻是想給我的戰友拍下照片而已,所以就由你來拍吧,你肯定拍的比我好。”
“那我就不客氣了”
衛燃看了看相機上的紅窗,抬頭說道,“托尼亞,讓我先給你拍一張吧!”
“請等一下!”
托尼亞左顧右盼的應道,“我要先找維尼亞幫我刮刮胡子,另外還要借一件乾淨的大衣配我的勇敢獎章才行。”
“沒關係,我就在那邊等你。”衛燃指了指不遠處幾個正在敲敲打打的士兵說道。
“我很快就回來!”話音未落,托尼亞便順著泥濘的戰壕跑沒了影子。
收好對方贈送的膠卷,衛燃走到不遠處的那幾名士兵旁邊,這幾個士兵正在用牛奶罐和鐵皮油桶製作著篝火爐子,不遠處那些已經做好的,也燃起了火苗,此時正有一些士兵坐在緊挨著火爐的原木上,耐心的烘烤著臭的辣眼的裹腳布,以及被泥水泡的發皺慘白的腳丫子。
而在這幾個生化武器的邊上,則是正架在簡易篝火爐子上的鐵鍋,裡麵正煮著一個個雞蛋大小的土豆。
再遠一點的位置,還有幾個士兵正在用油桶改造的大盆裡洗刷著一雙雙沾染著血跡的德國軍靴。
見到衛燃過來,這些士兵們全都齊刷刷的行起了注目禮,有的想說什麼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還有的則暗暗整理著身上潮乎乎的軍裝。衛燃暗自搖搖頭,心知自己這是被瓦連京捧得太高了。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衛燃沒話找話的坐在一個火爐的邊上,同樣解開了自己的綁腿,脫掉潮乎乎的靴子之後,將濕透的裹腳布取下來,學著他們的樣子,湊到火爐的邊上慢慢烘烤。
“烤裹腳布”一個年輕的士兵乾巴巴的用顯而易見的答案回答了衛燃那個形如廢話的問題。
“那個...你們不用這樣”
衛燃咧咧嘴,“我和你們一樣也是個士兵,必要的時候,我也會拿起槍和你們一起戰鬥的,當然,當然,等下我會給你們每一個人都拍下一張照片,這個連隊的每一個人,我保證。”
“真的?”
剛剛回答衛燃問題的士兵驚喜的問道,“記者同誌,到時候能不能幫我把照片寄回家裡?我家在圖拉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