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地攝影師手劄
“雷夫裡,還有多久?”
安德烈一邊看著手中的懷表一邊憂心忡忡的問道,這一整夜的長途跋涉他們中途幾乎就沒休息過,此時太陽已經冒出了大半,甚至連霧氣都開始變淡,但雷夫裡之前說的那四個可能存在德軍火炮陣地的位置,他們卻一個都還沒找到呢。
“快了,快了。”
雷夫裡解下腰間的水壺,將最後一口水倒進嘴裡,這才指著正前方繼續說道,“如果方向沒錯,我們正前方不遠會遇到一片有很多大石頭的橡樹林,隻要穿過那裡,很快就能看到第一個...”
“轟隆隆”
沒等他把話說完,正前方極遠處卻傳來了密集的炮聲!
“還是晚了一步”安德烈暗罵了一句,“我們快走!”
根本沒有猶豫,眾人立刻小跑著,在雷夫裡的帶領下衝向了聽得見看不見的德軍火炮陣地。
然而,就當他們已經看到鬆林中開始出現橡樹的時候,正前方卻突兀傳來一槍清脆的槍響!
伴隨著這聲槍響,郵差雷夫裡的大腿上也跟著爆出了一團血霧,整個人更是撲通一聲栽倒在了滿是落葉的地麵上發出了慘叫。
“隱蔽!”
達尼拉大聲呼喊的同時,已經一個飛撲,下意識的將拉諾護士推到了身邊一顆粗壯的橡樹後麵。
衛燃和安德烈的反應同樣不慢,兩人各自躲到了一塊一人高的石頭後麵。
“雷夫裡!雷夫裡!”安德烈躲在石頭後麵一次次的喊道,但回應他的卻是一顆從遠處打上頭頂的紅色信號彈,以及一發打在雷夫裡另一條腿上的子彈!
毫無疑問,對方就在等著他們出去救雷夫裡!而那顆信號彈,無疑是在給周圍的巡邏隊發信號!
常年在陣地收送信件的雷夫裡同樣不傻,他自然也猜到了對方的打算,而在片刻之後,他便做出了決定。
“不用管我...”
雷夫裡艱難的坐起來,雙手各自捂著兩條腿上的傷口說道,“你們一定要炸掉他們的火炮陣地,你們從...從左邊繞過,那裡有個高地...”
雷夫裡話音未落,第三聲槍響傳來,他的一條腿上再次爆起了一團被初晨的陽光照亮的血霧,而那沒說完的話,也被他的慘叫取代。
幾乎在槍聲響過的瞬間,達尼拉和拉諾護士已經不分先後的探出大半個身子,對準剛剛開槍的位置同時扣動了扳機!
然而,就在二人準備縮回身子的同時,在他們側麵的一顆橡樹後麵,卻猛的跳出一個手裡端著衝鋒槍的德軍士兵!
“噠噠噠!”
密集的槍聲中,一顆顆子彈將達尼拉逼回了藏身點,個彆子彈甚至打到了他的頭盔和右肩膀上!
就在拉諾發出驚呼的同時,早就防備著周圍的衛燃立刻對準那名士兵扣動了手中衝鋒槍的扳機將其逼了回去!
安德烈看了眼疼的滿地打滾的雷夫裡,又看看達尼拉和拉諾的方向,手中的衝鋒槍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指向哪裡。
而就是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雷夫裡竟然已經擰開了彆在腰帶上的那顆木柄手榴彈的後蓋,毫不猶豫的拉動了裡麵的引線!
蒸騰的青煙中,雷夫裡用儘最後的力氣喊道,“安德烈,一定要炸掉他們的火炮!”
“轟!”
一聲沉悶爆炸過後,飛濺的碎肉和血液隨著衝擊波四散炸開。安德烈摸了摸飛濺到臉上的溫熱,又看看被染紅的手指,呆滯的坐在藏身的石頭後麵,近乎喃喃自語的般的做出了保證,“雷夫裡,你放心,我一定炸掉他們的火炮陣地!”
雷夫裡以如此剛烈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同樣已經受傷的達尼拉卻已經將自己手中的半自動狙擊步槍遞給了拉諾。
“你要做什麼?”從呆滯中反應過來的拉諾心驚肉跳的問道,說話的同時也死死的抓住了達尼拉沒有受傷的左手,“你先彆動,我先幫...幫你包紮...包紮傷口。”
“不用了”
達尼拉用左手扶住拉諾護士的臉頰笑了笑,“我們必須先解決對麵的人,不然不止安德烈沒辦法完成任務,我們也活不下去。”
“你要做什麼?你要做什麼?”拉諾帶著哭腔問道。
“不能哭,現在你還不能哭。”
達尼拉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聽我說拉諾,我給你準備了一份結婚禮物,就在我的鬥篷裡麵,是一朵向日葵,是我從德國佬身上找到的幾個金戒指融成金塊,找一個以前是鐵匠的戰友幫忙做的,我自己又打磨了很久才讓它看起來像個真正的胸針。拉諾,我想看你把它戴上。”
強忍著淚水的拉諾護士點點頭,顫抖著從達尼拉的鬥篷內側取出了那枚胸針,哆哆嗦嗦的將其戴在了自己的鬥篷胸口的位置。
“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