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過?”衛燃語氣中帶著一絲絲恰到好處的驚訝,他本意就是想看看這些相片對方能不能認出來,但卻沒想到過程會這麼容易。
“你從哪找到的這張底片?”這老爺子轉過頭問道。
衛燃略微停頓片刻,語氣平淡的答道,“調查一些東西的時候無意中找到的,您呢?您是從哪裡見到的這些照片?”
“我父親留下的遺物”
這老爺子將剛剛洗好的照片和底片全都裝進一個紙袋子裡遞給衛燃,繼而主動邀請道,“如果你有興趣,可以去樓上和我看看,說不定是我記錯了。”
“我當然有興趣。”衛燃乾脆的點頭接下了對方的邀請。
“跟我來吧!”這老爺子說著,已經伸手打開了暗房的木門。
跟著對方離開暗房,踩著吱呀作響的木頭樓梯慢騰騰的來到了二樓,衛燃絲毫沒有掩飾臉上的驚訝之色。
這個同樣不算大的房間裡,正對著樓梯口靠牆的位置有個格外顯眼的玻璃櫃子,這櫃裡擺著好幾台各種型號的相機,其中有一台徠卡相機的機身上,甚至還鑲著一枚子彈,而在這台相機的邊上,竟然還放著一支印有德語商標的口琴。
“那些大部分都是我父親的遺物”
這老爺子自顧自的打開玻璃櫃子,從裡麵拿出了一本和衛燃手裡那本相冊幾乎一模一樣的塑料皮本子。
見衛燃一直在盯著玻璃櫃子裡那台鑲著子彈的相機,這老爺子笑著解釋道,“那是我父親參加勒熱夫戰役的時候用的相機,要不是它幫忙擋了一顆子彈,我父親或許根本活不到戰爭結束。”
“他是個戰地記者嗎?”衛燃隨著對方坐在了一張老舊的沙發上問道。
“不是”
這老爺子搖搖頭,“他隻是個喜歡攝影的普通士兵而已。甚至在二戰之前,他還是合唱團的成員。”
說到這裡,這老爺子從上衣兜裡掏出一副老花鏡戴上,翻開了手中的相冊,一邊尋找一邊說道,“這本相冊裡的照片,都是他在負傷離開戰場之前給他的戰友們拍下的。戰爭結束後,他按照地址給每個人都寄了一本。我小的時候,經常聽他和我講他那些戰友們的故事。”
“托尼亞拍的?”
衛燃暗自皺起了眉頭,這些照片明明都是自己親自拍下來的,怎麼成了托尼亞拍的?不過想想當時拍下這些照片時使用的膠卷都是那個有著藝術家稱號的托尼亞無償提供的,這些照片算是對方拍的倒也說的過去,自己無非隻是幫他按了幾次快門而已。
勉強說服了自己,衛燃湊上去看了看,隨後便發現這老爺子手裡的相冊,和自己那本並沒有太大的區彆,僅僅隻是缺少了和每張照片對應的膠卷而已。
“找到了”
正當他走神的時候,前者已經停下手裡的動作,指著其中一頁上固定的照片說道,“看來我的記性還不錯,年輕人,把你的那張照片拿出來吧。”
打開一直拿在手裡的紙袋,衛燃將剛剛洗好的照片拿出來放在了相冊上,這兩張照片一新一舊,之間相隔或許已經超過了半個世紀,但照片裡定格的那位蘇聯紅軍戰士卻一樣的年輕。
“這些照片的底片呢?”衛燃明知故問道。
“這我可不知道”
這老爺子將不久前洗好的照片還給了衛燃,同時再次問道,“你是從哪弄到的那張底片?”
“勒熱夫”
衛燃痛快的答道,“我在勒熱夫郊外一座廢棄的木頭房子裡找到的。”
“隻有一張底片?”
這老爺子疑惑的問道,隨後再次戴上了老花鏡看了看相冊裡那張照片下記錄的地址,可惜,那地址遠在葉卡捷琳娜堡,和勒熱夫之間的距離相差了十萬八千裡一般。
猶豫了片刻,衛燃搖搖頭,順水推舟的答道,“其實我找到的也是一本相冊,和您手裡那本一樣的相冊,裡麵每張照片都有對應的底片。而且...”
“而且什麼?”
衛燃攤攤手,神色中帶著惋惜說道,“而且那本相冊裡當時還夾著一張寫有這家相機店地址的紙條,可惜,那張紙條沒能保存下來。我其實是循著那張紙條上的地址找來的。”
“怪不得”
這老爺子再一次摘下老花鏡,笑眯眯的問道,“那麼年輕人,你找來這裡是想做什麼?”
“想聽聽那本相冊背後的故事”衛燃頓了頓,繼續說道,“也想請教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