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本子提供的地址應該不會出錯,那麼不出意外的話,那棟房子裡安享晚年的老人,應該就是從戰爭中幸存下來的謝爾蓋——那個在數學上極有天賦的小夥子,那位伊萬的好朋友。
隻不過,衛燃並不確定,那個看起來比尼古拉先生還要衰老的老人,是否還記得當年的那些朋友,是否還記得那座被德國人摧毀的醫院發生的事情。
在胡思亂想中隨意坐了兩站地,衛燃下車之後隨意找了個小餐館填飽了肚子,這才不急不緩的攔下一輛出租車返回了市區的酒店。
如今雖然依舊沒有和雪絨花組織的黛安談妥傭金的問題,但這顯然不是什麼大事。不管最後怎樣,當年那片森林裡發生的事情他自然不會隱瞞。眼下需要做的,無非是裝出一副努力調查的模樣罷了。
也因此,在接下來的幾天裡,腿腳本就不太方便的衛燃並沒有急著離開明斯克返回喀山,而是乾脆窩在了酒店裡,趁著這難得的清閒日子重新忙起了才剛剛寫好題綱的畢業論文。
與此同時,名義上正在紅旗林場學習表演和禮儀,實則堅持認為自己其實是在進修把妹技巧的季馬,也已經重新拾起了信心,熱情滿滿的期待著課程結束後,去找自己的好兄弟衛燃——的女同學瑪雅,驗證一下從戈爾曼那裡學來的東西是否有用。
倒是遠在意大利都靈的卡堅卡,每天的小日子過的有聲有色,除了要象征性的關注下古比井意麵餐廳的經營,其餘所有的時間,幾乎都放在了和莫妮卡玩遊戲,以及隔三差五帶著小朋友馬修聚餐逛街上麵。
而遠在華夏即將畢業的穗穗,卻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如何在即將到來的五一假期宰更多的肥羊,以及在畢業後努力做好接手因塔營地的準備上。
在一天天的忙碌中,眼瞅著距離回紅旗林場上課隻剩下了兩天的時間,一直在酒店閉關修煉的衛燃也總算刮乾淨了這些天瘋漲的胡子,換上了一身得體的衣服。
這些天的忙碌下來,不但那份畢業論文總算是有了初步的進展。腿上那片紅腫也消散了不少,雖然依舊沒辦法正常走路,但至少不至於像之前那樣走一步瘸一步了。
“希望謝爾蓋能給出個答案吧...”
站在穿衣鏡前的衛燃正了正剛剛係好的領帶,隨後將昨天便準備好的一份資料裝進了公文包裡。
在這份資料裡,除了他通過挑出來的那兩張底片,逛遍了整個明斯克才洗出來的照片之外,還有金屬本子裡記載的那些人獲得過的勳章資料,進而也找出了他們獲得相應勳章的理由。
這其中最讓衛燃吃驚的,是伊萬竟然在二戰末期,以火線提升的排長身份帶隊打進了柏林!年僅19歲的排長帶隊打進了柏林,也難怪那個夢想當蘇聯英雄的小家夥獲得了那麼多的勳章!
但在那些勳章的背後,當時伊萬的身邊曾經犧牲了多少戰友,卻是個連衛燃都想象不出的慘烈數字。
帶著一絲絲的忐忑,衛燃拿上裝有資料的公文包,慢悠悠的下樓之後,搭乘提前約好的出租車再一次造訪了金屬本子上記錄的那個地址。
就像幾天前那次喬裝過來時看到的一樣,那個安享晚年的老人依舊坐在那扇落地窗前曬著太陽,他的腿上,依舊四仰八叉的躺著一隻露出肚皮的大肥貓。
窗外的院子裡,那兩隻小綿羊則被那隻邊牧治的服服帖帖,似乎都在遵守著寫入各自基因裡的血脈壓製規則。
站在籬笆門前,衛燃先和窗子裡那個正看著自己的老人揮了揮手,隨後這才按下了門框上的門鈴。
幾乎在他鬆開門鈴的瞬間,那棟木頭房子裡也響起了清脆急促,宛如在催促學生們儘快回教室上課的同款鈴聲。
直等到那串本應在學校裡響起的鈴聲徹底消失,在衛燃按下門鈴的同時便眯起眼睛的老人這才意猶未儘的睜開眼,蒼老的臉上帶著溫和慈祥的笑意朝他招了招手,隨後指了指房門的方向。
見狀,衛燃輕輕推開籬笆門,在兩隻還不夠資格進烤箱的綿羊以及那隻眼睛裡透著聰明勁兒的邊牧的簇擁下,走向了那扇白色的房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