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足有五米見方,但卻僅僅隻有不到兩米高的花崗岩基座上,還安放著一門二戰德國大量裝備的FLAK38單管高射炮。基座的周圍,還放著一些或是鮮豔,或是早已凋零的花束。
而在基座的四個麵上,紀錄卻是那本被謝爾蓋保存的花名冊上,那些孩子們的夢想,以及他們的夢想實現的情況。
在那一行行被鑿刻在花崗岩基座上的記錄中,那些孩子們有的像獨臂牧羊少年瓦西裡一樣,根本沒有堅持的到戰爭結束便已經死了,有的孩子懷揣著成為詩人、作家之類的夢想,最終卻成了明斯克拖拉機廠的工人,又或者禮炮電影院的放映員。
還有的,他們的夢想似乎在某個時間段發生了改變,變成了律師、醫生、老師、卡車駕駛員,又或者遊擊隊村集體農莊的農民,舞台上的演員、持槍的軍人。
當然,還有少數一些,想謝爾蓋和他的妻子焦妮婭一樣,最終在某種程度上實現了自己的夢想。
當衛燃繞到這個明顯自發籌建的紀念碑背對著夕陽的那一麵時,粗糙的花崗岩上用稍稍大了一些的紅色俄語鑿刻著一句略帶傷感,但卻又隱含著些許暢然和希望的寄語。
“這樣的未來或許和兒時的我們內心鎖期許的那個色彩斑斕的世界有著一些差距。但這畢竟是我們親手創造的未來。
你可以失望,甚至可以絕望。但為了那些已經沒有機會親自看看這個未來的朋友和家人,或許我們該在這個有些許出入的未來世界,努力讓自己活的更加幸福。”
看完了這段寄語,唯一讓衛燃稍有的安慰的,或許便是在這段話末尾的署名和時間——遊擊隊的孩子/1982年10月9日。
“我的爺爺說,這塊紀念碑是遊擊隊村成立40周年的時候建造的。”
維塔利將手中的花束放在紀念碑的腳下,用手電筒打出的光束指著紀念碑上的高射炮說道,“他說當時建造這座紀念碑的時候非常熱鬨,村子裡來了很多人。
他還說,那門火炮在建造之前,一直在村子的倉庫裡和各種農具擺在一起,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它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
但我的爺爺說,那是他們的老師和德國人戰鬥到最後一刻的時候使用的武器。”
是吉安娜老師帶走的那門高射炮...
衛燃暗自歎了口氣,謝爾蓋他們有吉安娜這樣一位老師是他們的幸運,吉安娜老師有謝爾蓋他們這樣一群學生,又如何不是她的幸運?
“在這個五彩斑斕的未來世界,還有人記得你們,還有人知道你們做了什麼,以後還會有更多的人知道你們做了什麼。”
衛燃在喃喃自語中,用異乎尋常的肯定語氣回答了金屬本子上那個他曾經不敢回答的問題,隨後轉過身朝剛剛正對著紀念碑鞠躬的黛安說道,“關於那些屍骨的事情,謝爾蓋先生肯定會給你們一個答案的,我相信結合柳班當地的曆史檔案,那些侵略者的身份很快也會解開。”
黛安愣了愣,反應過來之後說道,“維克多先生,傭金的問題...”
“不用了”
衛燃搖搖頭,轉身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如果你想支付傭金的話,每年的記得來這裡獻一束花就夠了。”
目送著已經轉身離開的衛燃被林間小徑兩側的樹木擋住,黛安張張嘴,最終沒有再說出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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