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維塔利聊了一路波蘭人做過的蠢事,車子也在夕陽的餘暉中開到了一片森林的邊緣。
讓衛燃沒想到的是,這裡竟然恰恰就是金屬本子裡記錄的那兩組坐標中的一個所在的位置。
“接下來大概兩三公裡的路,我們隻能徒步走進去了。”
維塔利將車子停在森林邊緣的田間土路上,指著一條幽暗的林間小路說道,“這片森林是遊擊隊村買下的土地,當時我的爺爺和很多他的朋友一起出錢為村子裡買下的。所以維克多,請提醒一下你的那些朋友們,不要試圖來這裡偷偷挖走些什麼。”
衛燃看了眼站在身後的黛安和那位一臉尷尬的業餘挖土黨普洛霍爾,笑著做出了保證,“放心吧維塔利先生,我相信他們不會做蠢事的。”
“我也相信”
維塔利及其給麵子的回應了一句,隨後從車子的後備箱裡拿出一直雙筒獵槍和一個大號的手電筒背,然後又拿出了一束來的時候在路上買的鮮花,這才一邊往森林裡走一邊說道,“我隻是例行公事的提醒一句而已,好了,我們進去吧!”
在他的帶領下,一行人沿著蜿蜒的林間小徑進入了幽暗的森林。。
重返當初一起戰鬥過的地方,衛燃卻發現了很多的變化,如今這片森林倒是被打理的格外乾淨,視線所及的鬆樹上,都密布著一道道刀割的痕跡,而在這刀割的痕跡之下,有的還掛著個臟兮兮的鐵皮桶、塑料桶之類的容器。
“這片森林每年收割的鬆脂給村子裡帶來了不少的收入”
維塔利主動解釋道,“我小的時候還幫忙來這裡收割過鬆脂,那真的是一份辛苦的讓人不敢去回憶的經曆。”
“這座森林裡的陷阱也多的讓人不敢回憶”
跟著過來的業餘挖土黨普洛霍爾苦著臉說道,“我記得去年夏天的時候就有兩個從戈梅利來的挖土黨,那兩個倒黴鬼在這片森林裡拿著金屬探測器掃了一整天,就連探測器的喇叭都啞了,但挖出來的卻全都是各種沒用的釘子、鐵片之類的東西,據說他們唯一的收獲就是一個裝滿了糞便的罐頭瓶。”
“那些陷阱是專門給挖土黨們準備的,大概十年前,遊擊隊村就用噴灑農藥的飛機往這片森林裡撒滿了收集來的破銅爛鐵。”
維塔利樂不可支的說道,“不過你該慶幸,至少村子裡的人沒把那些陷阱換成獸夾。”
“我可不會來這裡”普洛霍爾想都不想的便搖搖頭,“尋找戰場遺物隻是我的愛好,但清理垃圾可不是我的愛好。”
維塔利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帶著眾人沿著小徑繼續前進,最終在太陽落山之前來到了一片埋著不少墓碑的林間空地旁邊。
僅僅隻是一眼,衛燃便認出了這裡,這片空地恰恰是當初斯拉瓦帶著他和飛行員阿麗薩埋葬吉安娜老師與遊擊隊員舒拉的那片營地。
但在幾十年後的今天,這片營地已經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墓地,那些雕刻著紅色五角星與鐮錘標誌的花崗岩墓碑錯綜複雜的分布於這片林間空地的各處,但在每塊墓碑的旁邊,基本上都有一顆高大的鬆樹。
或許是因為時間過的實在多久,當初鬆樹上刻下的那些名字已經隨著樹木的生長變得模糊不清,但那些堅硬的花崗岩墓碑,卻清晰的記錄著埋葬著的信息。
在這些墓碑上,衛燃找到了合葬的吉安娜老師和遊擊隊員舒拉,找到了那個獨臂牧羊少年瓦西裡,找到了飛行員阿麗薩和已經實現夢想的伊萬,以及犧牲在柏林城外的女醫生薩沙。
同時,他也找到了被金屬本子一筆帶過的遊擊隊員奧夫傑伊和安季普,更找到了一個個他完全陌生乃至根本沒有任何印象的名字。
除了這些代表著那些熟悉的陌生人的墓碑,在這片林間空地的中央,還有一座同樣用花崗岩建造的基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