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2章 歸家之日,舉杯共飲(1 / 2)

戰地攝影師手劄 痞徒 9114 字 8個月前

淅淅瀝瀝的小雨中,寺廟裡養的大公雞用響亮的嗓音叫醒了宿醉的眾人。

“今天去看看梁班長,順便把盧克先生帶回來吧?”覃守正仰躺在涼席上,出神的看著屋頂的木梁提議道。

“要早點出發才行”周國昌和小和尚色豪異口同聲的說道。

“確實要早點出發”

覃守正打了個哈欠,換了個話題問道,“衛燃,你帶來兩壇酒對吧?”

“對,要帶上嗎?”衛燃點點頭,“昨天開的那壇還剩下一大半沒喝完呢。”

“帶上吧”

覃守正想了想,繼續說道,“不過咱們不開那壇酒了,就放在那個山洞裡怎麼樣?等以後國內也不打仗了,等有機會把他們送回家的時候,咱們再打開那壇酒給大家踐行。”

“既然這樣,咱們就額外給梁班長帶一些酒過去吧。”同樣盯著屋頂的周國昌提議道。

“都起來吧,喝碗油茶咱們就出發!”覃守正話音未落,已經第一個坐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向了寺廟外麵。

像當年在野人山裡一樣齊心協力煮了一鍋油茶填飽了肚子,覃守正卻翻箱倒櫃的找出了一個英軍曾經少量配發過的P44水壺。

“你還留著呢?”周國昌笑著問道。

“當然留著呢。”覃守正笑著說道。

“你們在打什麼啞謎?”衛燃不解的看著這倆人。

“當初一個打八莫的時候,周國昌不知道從哪偷了一壺酒送給我。”覃守正說話間已經擰開了金屬壺蓋,“他和我說那是英國酒,我現在都記得,那酒一股子汽油味,好像叫什麼威了屁。”

“威士忌”

周國昌說話間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帆布包,從裡麵拿出一個美軍曾經配發過的不鏽鋼M1942水壺遞給了覃守正,“當時他經常偷偷釀米酒喝,我特意偷了英國長官的酒和他換的,連那水壺,都是偷的英國長官的。”

“你也留著呢?”覃守正接過水壺的同時,將自己手裡的水壺也還給了對方。

“當時不是說好了,下次一起喝酒的時候再把水壺換回來嗎?”周國昌笑著說道。

“是啊,當時說好了的”

覃守正笑了笑,耍賴似的說道,“就是因為喝了和你換的威了屁,老子才丟了一條胳膊。”

“這事你能怪我?”周國昌沒好氣的說道。

“也多虧了你那壺酒”

覃守正一邊用酒提子往換來的不鏽鋼水壺裡倒酒一邊說道,“當時老子腳一軟,隻丟了一條胳膊,要不然這腦袋都要開花了,衛燃,色豪,你們快找個水壺灌點酒,咱們路上喝。”

聞言,衛燃轉了一圈,找到了昨晚當作枕頭的英式搪瓷水壺。不久之後,小和尚色豪也翻出個搪瓷水壺,順便還找出個鐵皮做的漏鬥。

等到覃守正給他們三人各自的水壺裡灌滿了昨天喝剩下的酒,覃守正又額外找出三個搪瓷水壺灌上酒。

“再帶上些吃的吧”

小和尚色豪話音未落,已經鑽進了不遠處的雞圈,在紛飛的羽毛中,抓了兩隻大公雞和一隻鴨子。

“色豪師傅算是把這和尚做到了頭了”覃守正幸災樂禍的調侃道,“我聽說,他看上了曼西鎮的一個姑娘呢。”

“怪不得”

衛燃樂不可支的看著正在忙著抓雞小和尚,“守正,聽說你要成為這座寺廟的住持了?”

“有這個打算”

覃守正點點頭,看著遠處那片龍船花說道,“一千五百多個人啊...一個團的人都埋在這了,走不了,回不去,醒不來。

我是炊事班的兵,理應當管著他們的吃喝。逢年過節給他們燒幾張黃紙,時不時的撒幾杯米酒,不管怎麼說總得有人照應著他們,這種事總不能讓色豪小師父來,他已經幫了我們很多了。

另一方麵,我聽色豪小師父說,當個住持其實挺不錯的,也不用乾什麼,平時村子裡還會經常送些吃的喝的過來。”

“以後我也會經常來的”周國昌拍著胸脯做出了保證。

“你是來找我喝酒的吧?”

覃守正開著玩笑說道,隻不過無論那語氣還是表情乃至心態,都有著和他年紀不符的成熟和滄桑。

“不止喝酒,還要管飯。”周國昌笑著說道。

“昨天小師父說,你們準備把他們都轉移到那座山洞裡?”衛燃看著那片花叢追問道。

“有這個打算”

覃守正點點頭,“再等等吧,等局勢穩定一些,這事兒要找機會慢慢來。”

“我會幫你的”周國昌認真的表明了態度。

“需要你幫忙的時候不會客氣的”

覃守正拎起灌滿酒的水壺,仔細的封好了還剩下不少酒的壇子,接著又翻出幾個搪瓷水壺裝滿了水和一口袋大米,全都仔細的裝進了竹簍裡。

等衛燃和周國昌將昨天抬下來的另一壇子酒重新裝進竹簍掛在毛驢的背上的時候,堪稱酒肉和尚的色豪小師父也將抓到的幾隻雞鴨裝進一個竹籠子裡,並且還不忘在上麵蓋了一層破爛的僧袍。

與此同時,覃守正也往那裝著酒水和大米的竹簍裡放了些寺廟裡種的蔬菜,這才讓衛燃和周國昌幫忙掛在毛驢的背上,可他自己,卻轉身走進了寺廟最裡側的房間。

不久之後,他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上了一套沒有軍銜的遠征軍英式製服,而他的製服手臂位置,也同樣多了一枚略顯破舊的CBI戰區臂章。

唯一不同的是,這枚臂章似乎被鮮血侵染過,所以難免帶著無法清洗掉的黑色汙漬。

“走吧”

覃守正說話間拍了拍腰間斜挎的木質槍盒,頗為懷念的說道,“我記得這把槍還是盧克先生的呢。”

“換換怎麼樣?”

周國昌說話間,從吉普車裡拿起一個近乎一模一樣的木質槍盒,“這把槍是我的,也是加拿大擼子,換你手裡的那支。”

聞言,覃守正痛快的摘下槍盒遞給了對方。隨後接過對方的槍盒跨在了肩膀上。

“我們也拿上武器吧,這些年不打仗了,野人山裡的猛獸也多起來了。”小和尚色豪話音未落,已經掀開佛像腳下的供桌桌布,從裡麵抽出了兩支恩菲爾德步槍,和幾個彈夾。

“你這和尚當的...”衛燃哭笑不得的滴咕了一句,伸手接過了對方遞來的步槍。

一切準備就緒,一行四人一驢沿著曾經走過的路,避開村民進入了野人山。

和當年急於奔波相比,這一次他們臉上隻剩下從容之色,言語間,也多是關於當時的回憶,以及對於遺憾的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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