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衛燃和名叫佳雅的女人在萬米高空的頭等艙裡相互試探的時候,遠遠沒有達到曆史最高溫度的長崎,卻即將開始另一場試探。
火紅的夕陽下,一個金發姑娘正拉著行李箱,對照著手機的導航,在一座神社周圍的徘徊著。
這個名義上從烏可爛來東京留學的姑娘在海拉組織裡的代號叫做袋鼠。
原本,她唯一的任務就是好好融入這個國家,在這裡重新開始生活。最多,也僅僅隻是在緊急情況下,為那些注定不可能再見的同伴提供幫助罷了。
但她卻沒想到,就在她剛剛抵達東京,剛剛租好房子,剛剛準備憑借那半吊子的日語開始新的生活時,她便得到了一份緊急任務——來長崎、交朋友。再次將手機頁麵從導航切換到一個混血姑娘的日常照片看了一眼長相,這個用袋鼠作為代號的姑娘重新切換回導航軟件,一點點的拉近著雙方之間的距離。
很快,她便在不遠處的那條直通神社裡的漫長台階角落,看到了一個和自己一樣拎著個行李箱的姑娘。
隻不過,相比袋鼠裝出來的焦急,那個坐在台階上正一遍遍的撥打電話的姑娘,卻明顯快要崩潰了。
左右看了看,袋鼠先刪掉了手機裡的照片,然後這才隨機攔住一個路過的老太太,用故意夾雜了一些彈舌音的英語,嘶啞著嗓子問道,「您好,您會英語嗎?我需要幫助,我迷路了。」
不出意外,那個看年齡說不定有可能是從核爆塵埃之下僥幸活下來的老太太唯一能做的,也僅僅隻是努力抬了抬佝僂的腰,朝著袋鼠費力的擺了擺自己的手。
「你好,你會英語…你怎麼了?需要幫助嗎?」袋鼠在那位老太太走遠之後,順理成章的找上了正在一遍遍的撥打電話卻根本沒有人接聽的狩野乾夏,關切的先用故意帶著些許口音的英語問了一遍,接著又換上比她實際情況還要生疏的日語重新問了一遍,同時不忘將一張紙巾遞給了臉上寫滿了驚慌和絕望的狩野千夏。
相比之下,同樣被海拉組織派到招核的另一位代號蒲公英的姑娘可就要輕鬆多了,此時,她正陪著前段時間在漫展上認識的新朋友北尾凜,在一家位於大阪市中心的手辦店裡有說有笑的挑選著商品。
而在在法國的巴黎,在歐洲、在北美洲,甚至在大洋洲,那些隸屬於明麵上的海拉組織的成員們,也在網絡上,圍繞著「吃人的溫迪戈」這個話題進行著一場肆無忌憚的狂歡。
但在衛燃已經離開的帕勞,此時的翔太居酒屋裡卻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以及響了一遍一遍又一遍的手機鈴聲。
沾染著鮮血的木製小舞台上,狩野乾夏的父親-手捂著捅進腹腔的廚刀,一手顫顫巍巍的撿起了一張被鮮血染紅的照片。
在這張照片裡,招核飛行員狩野次郎和他的叔叔狩野明正相互攬著對方的肩膀站在一架九九艦爆機的旁邊,他們的臉上,全都帶著狂妄自信的笑容,就好像自信那場讓他們賭上國運的大戰一定不會失敗一樣。
任由這張照片從指縫間滑落,這個年過半百的中年人看了眼遠處的吧台,以及吧台上被自己丟下的手機,最終緩緩閉上了眼睛。
在格外漫長的三個小時之後,身在長崎,卻根本聯係不上家人而且無處可去的狩野乾夏,最終還是在同為留學生,但卻不會日語而且迷路的烏可爛留學生的熱情邀請下,拉著行李箱,決定去後者租住的度假酒店借宿一晚。
而在大阪,早已返回家裡的北尾凜,也如往日一樣,和她在漫展上新認識的朋友一起玩著網絡遊戲,順便通過語音聊天,溝通著兩天後去隔壁城市參加漫展的計劃。
當然,對於翔太居酒屋來說,長達三個小時的時間,已經足夠這棟房子裡的所有人流乾身上的血液了。
至於衛燃,他也總算是結束了這格外漫長的飛行,跟著名叫佳雅的女人,最先離開了停穩的機艙。
「我的大外甥呢?」佳雅朝堵在廊橋裡過來接機的楊哥問道,順便還把一個並不算大的旅行包丟給了對方。
「他跑了」
楊哥接過佳雅旅行包甩在肩上,先和衛燃客氣的打了聲招呼,這才一邊往外走一邊解釋道,「在你上飛機之前,他就登上回國的航班了。「
說完,楊哥又看像衛燃,「二世讓我轉告你,夏漱石會直接飛回國內,不過就算最快也得大後天了,他本來想過來接機的,但是他家的暖氣片有點漏水,所以先回去修暖氣片了。」
「真是有錢人家的少爺」衛燃笑著調侃道,「我第一次聽說大夏天還用的上暖氣的。」
「我那大外甥家的暖氣片連著他的腦乾,漏水是正常的。」
佳雅說完朝著楊哥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解下腰間的佩槍遞了過去,隨後獨自拎著佳雅的行李包加快腳步跑向了接機口。
「會用嗎?」佳雅晃了晃仍舊固定在快拔槍套裡的格洛克手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