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四十四分,一輛不起眼的黑色越野車在山手町某座豪宅的門口緩緩踩下了刹車。
片刻之後,緊挨著大門一側的車庫卷簾門,隨著車裡的人按下遙控緩緩升起,這輛越野車也熟門熟路的開了進去。
在嘩啦啦的輕響中,卷簾門緩緩下降,最終將這輛已經熄火的越野車徹底蓋住。
直到卷簾門重新鎖死,這間封閉式的車庫裡也亮起了明亮的燈光。
片刻之後,越野車的車門被推開,一個頭發濃密,穿著得體的西裝,皮膚也保養的極好的老男人走了出來。
“當啷!”
這老男人從手上取下一枚婚戒隨意的丟在了儀表台上,接著又從兜裡摸出一個小藥瓶倒出一顆小藥片丟進嘴裡,拿起水杯衝服下去,這才拎著公文包,邁步走向了距離駕駛位不到三米遠的那扇木門。
輕輕推開沒有上鎖的木門,沿著連廊走到彆墅門口,這老男人在推開房門之後,一眼便看到了那個跪在玄關地毯上的漂亮女人,以及放在這個女人麵前的實木小踏板。
卡察一聲關上了房門,這老男人把公文包隨手放在門口的桌子上,將一隻腳踩在女人麵前的踏板上,同時把一隻手伸了過去。
根本不用吩咐,中島紗綾便熟練的含住了那隻殘存著煙油味的粗糙手指,含情脈脈的抬眼看著俯視自己的老男人同時,也熟練的幫著它脫掉了皮鞋,並且幫著穿上了一隻拖鞋。
在如此香豔的服侍之下給另一隻腳也換上了拖鞋,這男人的西褲拉鏈也被中島紗綾解開。
很快,中島紗綾便吞吞吐吐的開始了忙活,那老男人也一臉舒適的閉上了眼睛,卻是全然沒有注意到,在不遠處的樓梯扶手欄杆根部,正有一顆針孔攝像頭拍下了這場好戲。
它更不知道,就在二樓的樓梯口,正有個將全身包裹的格外嚴實的曆史學者,正在默默的見證著這段曆史。
在長達四分11秒的等待之後,玄關門口的老男人總算打了個哆嗦,接著略顯費力的抱起這個身材嬌小苗條的女人,在她的驚呼聲中走向了不遠處的客廳。
趁著這老男人在中島紗綾的服侍下吃晚餐的功夫,衛燃也悄無聲息的取下了對準門口的針孔攝像頭,連上手機,將剛剛拍攝的視頻片段發給了安菲亞。
前後不到五分鐘,這段視頻便通過那位曾經襲擊衛燃的花臂中年男人不知道為什麼流落到了法國的手機,發給了櫻田桃李的原配夫人,並且額外附上了一條日語勒索“一千萬日元現金可以買下作桉位置,或者我把視頻公布到網絡上”,外加一個位於大阪的交易地址。
然而,前後僅僅不到五分鐘,在幾天前就已經前往衝繩的某個海拉姑娘,卻通過安菲亞給他發來了一條計劃外的突發情況——櫻田桃李的原配夫人突發心臟病被送進了醫院!
這位原本該死在這棟豪宅裡的原配自己先扛不住了,無疑也打亂了衛燃的所有計劃。隻不過,還不等衛燃想好補救方案,樓下正在被中島紗綾用勺子往嘴裡喂咖喱飯的櫻田桃李,也接到了一通電話。
“什麼?!”
接通電話的櫻田桃李發出了一聲驚呼,緊跟著,他便嚴肅的說道,“在哪裡?好,我知道了,我會儘快趕回去的!好,就這樣。”
雖然這老家夥嘴上這麼說,但他卻將手伸進了中島紗綾的胸口,同時他那張保養極好的老臉上,也浮現出了情不自禁的笑容!
等掛斷電話,這老家夥立刻發出了一聲歡呼,同時也將中島紗綾攬入了懷裡。
“怎麼了?”中島紗綾強忍住胸口被揉捏帶來的疼痛,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問道。
“那個老太婆剛剛因為突發心臟病被送去醫院了”櫻田桃李哈哈大笑的同時,也輕輕拍了拍中島紗綾的屁股。
得到暗示,這姑娘也騎坐在了櫻田桃李的腿上,而這老家夥,也撥了一通電話出去,根本沒有避諱中島紗綾,直接說道,“柿沼醫生,我的夫人被送去了你們醫院。對,希望你們能儘全力搶救,好,那就拜托了,我會親自登門感謝的。”
“你還要救她嗎?”
中島紗綾等這老男人掛斷了電話之後不滿的問道,接著卻又反應過來,臉上也出現了一抹驚慌之色。
“當然”
櫻田桃李一臉猖狂笑意的做出了保證,“不過放心吧,她會死在急救室的,她肯定會死在急救室的!柿沼醫生聽得懂我的暗示。”
聞言,中島紗綾莫名的鬆了口氣,同時也不由的看了眼通往二樓的樓梯。
她可是清楚的知道,那位夫人派人來殺自己的殺手,此時可就在二樓藏著呢,而且那位夫人的手下,還控製著留在夏威夷的孩子以及自己出軌的罪證。
那倆孩子可是以後富貴生活的入場券,而那些自己出軌的罪證,也無疑是能讓櫻田桃李殺了自己的催命符!
可眼下那位原配夫人馬上就要死了...那位殺手會放過自己嗎?
沒等她想明白這個似乎無法解決的問題,死了老婆的櫻田桃李卻誤會了這姑娘的意思,直接將其扛在了肩膀上,哈哈大笑著走向了通往二樓的樓梯!
聽著那肆意的笑聲臨近,衛燃也暫時退入了二樓的書房。片刻後,櫻田桃李也抱著中島紗綾走上二樓,走進了臥室。
趁著這老家夥和中島紗綾在床上慶祝的功夫,衛燃也將布置在各處的針孔攝像頭一一收了回來。
當他又一次來到了二樓臥室門口的時候,即便隔著房門,他都能聽到打給櫻田桃李通知原配夫人死訊的電話——這個老男人甚至打開了免提!
耐心的等著對方掛斷了電話準備繼續和中島紗綾親熱的時候,已經想好了臨時對策的衛燃,也“卡察”一聲擰開了房門。
曖昧的昏黃燈光下,櫻田桃李被走進房門的男人嚇的臉色慘白,原本跨坐在他腰上的中島紗綾,也立刻翻身下馬,格外老實的跪在了床邊抱住了自己的腦袋——尤其著重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你是誰!”
櫻田桃李強作鎮定的看著門口身穿黑色潛水服和麵罩手套,幾乎將全身皮膚都包裹起來的衛燃,同時他的眼神也下意識的瞟了眼房間裡的保險箱,以及床頭櫃子上的手機,當然,還有衛燃拿在手裡的,那支擰著修長消音器的鈦合金手槍。
“中島小姐”
衛燃無視了這個赤身裸體的老家夥,隻是拿起櫻田桃李的手機按下了關機鍵揣進兜裡,語氣平和的用日語說道,“你該離開了,撥打存在你手機裡的司機電話,對方會把你送到機場附近的酒店的,記得在路上訂一張最快飛回夏威夷的電話,要訂頭等艙。
還有,入住酒店之後,要表現的開心一些,讓酒店送一瓶紅酒到房間裡,喝掉一半,倒掉一半。”
“我...我明白了。”
中島紗綾順從的點點頭,接著又求助般的看了眼僵在床上的櫻田桃李,這才慌裡慌張的走向了臥室門口。
“記得換一身得體的衣服”
衛燃在對方走出房門之前提醒道,“另外畫個澹妝,最後——”
說到這裡,衛燃伸手打開了衣櫃,將自己曾經藏身的行李箱拎出來遞給了對方,“記得帶走你的行李箱。”
“謝謝,謝謝,謝謝!”
衣衫襤褸的中島紗綾一路鞠著躬,扶著那個足以把她裝進去都有富裕的行李箱慌裡慌張的離開了臥室,老老實實的依照衛燃的吩咐聯係了司機,接著又以最快的速度換衣服化妝,拉著一大一小兩個行李箱,在夜色中離開家門,鑽進了那輛已經在等著自己的埃爾法麵包車裡。
而那個身材壯碩的司機,也如第一次見麵時一樣,恭敬的鞠躬,並且幫著將兩個行李箱抬進了後備箱裡。
直到目送著窗外那輛埃爾法的車燈徹底消失在視野之中,衛燃這才放下撩開一條縫隙的窗簾,看向仍舊坐在床上,並且已經用被子蓋住了下半身的櫻田桃李。
“櫻田先生,現在該我們談談了。”
“你想談什麼?”櫻田桃李明顯比衛燃的問題更多,“是誰派你來這裡的?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該我們談一談,並不代表你有提問的資格。”
衛燃好心的提醒了對方一句,接著這才說道,“不過,我還是可以回答你的問題。”
見對方一臉期待的看著自己,衛燃故意歎了口氣,這才解釋道,“是櫻田夫人派我來的,至於怎麼找到這裡,這是再簡單不過的問題了。”
“跟蹤我?!”櫻田桃李不出意外的掉進了衛燃的語言陷阱裡,並且自己找到了問題的答桉。
“隻是需要些耐心而已”
衛燃慢條斯理的說道,“我們接受夫人的委托,隻用了兩個月的時間,就找到了這裡,順便也發現了中島小姐。”
“哼!”
櫻田冷哼了一聲,“可是你的雇主剛剛已經死在...”
“真的嗎?”
衛燃笑眯眯的反問了一句,頓時,櫻田桃李的臉色也陰冷的仿佛下水道裡的陰溝一樣。
“櫻田先生果然是擁有智慧的,看來您又一次猜到了答桉。”
“她沒死?”櫻田桃李一臉的懊悔,“我早該猜到的”。
衛燃攤攤手,“希望我的答桉能讓你滿意”
“接下來你要做什麼?”櫻田桃李心如死灰的問道。
“夫人拜托我給您提供幾條選擇”
“什麼選擇?”櫻田桃李追問道。
“第一個選擇”
衛燃伸出一顆食指晃了晃,“今天晚上,你將在趕往機場的路上因為車速過快死於交通意外,然後您在法國的兒子回來繼承家產。”
“其...其他選擇是什麼?”櫻田桃李艱難的問道。
“第二個選擇,需要你立一份遺囑。”
衛燃笑眯眯的說道,“你名下所有風俗店的所有權,將都由你的私生子和私生女兒共同繼承,並且由你的情人中島紗綾負責成立一個基金會,對這些風俗店進行統一的經營活動管理。
相應的,你的兩個孩子和情人都能活下來,雖然活的不一定自由,但至少每個月都有一筆優握的生活費用,甚至你的私生子可以繼續用櫻田這個姓氏。”
“她想做什麼?”櫻田桃李皺著眉頭問道。
“我相信,中島小姐和她的孩子會和夫人愉快相處的。”衛燃模棱兩可的暗示道,“她們母子肯定不會忤逆夫人的。”
“我...”
“彆急”
衛燃晃了晃手指頭,“在這個選項裡,你的個人賬戶裡的所有資金,都將由你的長子繼承,同時,他們將不再參與風俗店的經營管理活動。
還有你,如果你同意這個選項,甚至可以去夏威夷和你的情人開始新的生活。
當然,你也會定時領取一些生活費,但這並不需要體現在遺囑上,你隻要誠懇的表示你累了,接下來想好好陪伴夫人就夠了。
總之,隻要你表現的讓夫人滿意,你的生活不會比現在差。”
“還有其他的選擇嗎?”櫻田桃李艱難的問道。
“也可以我幫你立下遺囑,隻需要你按下手印簽個字就夠了。”
衛燃笑眯眯的說道,“我相信你肯定會簽字的,隻不過在那之前會吃些苦頭而已,當然,如果你決定使用這個選項,在你沒有價值之後,我就隻能殺死你了。”
“她到底想做什麼!”櫻田桃李瘋狂的低吼道。
“讓您的長子過上更加體麵的生活”
衛燃攤攤手,“或許還會換個姓氏,誰知道呢,一切都要看你的決定。當然,夫人對我也有要求,她希望這件事做的足夠體麵。”
“我...”
櫻田桃李咽了口唾沫,“我明白了,我會立下遺囑的。”
“請吧”衛燃慢條斯理的拱拱手。
“我的簽名章在保險箱裡”櫻田桃李指了指房間裡的保險箱。
“那裡沒有你的簽名章,隻有一支手槍和一份親子堅定。”衛燃笑了笑,“彆在消耗我的耐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