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杯!”帕寧話音未落,再次將還沒來得及放在桌子上的搪瓷杠子湊到嘴邊,灌了第二口伏特加。
“第二杯,讓我們敬謝爾蓋老爹和我們的朋友帕寧。”尹霍爾緊跟著說道。
“乾杯!”帕寧跟著喝下了第三杯酒。
“第三杯”
梅蘇特給三人的杯子依次倒滿之後說道,“讓我們敬友誼好了,帕寧,我們認識多久了?”
“我記得你和維克多是49年的冬天被送到這裡的,尹霍爾更早一些,他在48年的時候就在這裡工作了。”帕寧打了個酒嗝,“那時候我還不是民兵呢。”
“當時我們也不在這裡工作”
尹霍爾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我記得之前那片采礦場,那裡的環境太惡劣了,我的很多朋友都死在那裡了,他們很多都是凍死的。我在那裡都被凍掉了三顆腳趾頭。要不是梅蘇特幫我包紮了傷口,我恐怕根本熬不過那個冬天。”
“是啊,我也記得”
帕寧灌了一口酒,一邊舀起一勺土豆燉魚塞進嘴裡大嚼特嚼一邊含湖不清的說道,“那裡以前是我們部落的森林,我和謝爾蓋還有瑪麗娜,也已經有兩年沒有回去過了。”
“那裡現在是什麼情況?”梅蘇特一邊給帕寧把杯子倒滿一邊問道,“我甚至都不知道那座營地在什麼位置。”
“在葉尼塞河的西岸,距離杜金卡能有70公裡。”
帕寧下意識的說道,“那裡挖出了很多煤,但也死了很多人,我們部落的人有一部分留下來幫忙管理煤礦,有一部分來了這裡。”
“你想回去那裡嗎?”
梅蘇特說話間,用勺子從那個小小的罐頭瓶裡,挖出幾瓣橘子,連同一些甜膩的湯汁一起放進了帕寧的酒杯裡,“試試吧,這是我們新發現的喝法,柑橘的味道更重,而且很甜。”
“這麼喝酒可真奢侈,我都沒吃過橘子罐頭呢。”
帕寧說著,端起酒杯又抿了一大口,隻可惜,這一口雖然喝掉了三分之一,但那幾瓣橘子卻沉入了杯底,所以他唯一嘗到的,也隻有帶著橘子氣息的甜味而已。
不過,礙於杯子裡的那幾瓣橘子的誘惑,年輕的帕寧明顯有把這一杯酒全喝了的衝動。
“你可以直接來兩瓣橘子嘗嘗味道”梅蘇特說著,再次挖出兩瓣橘子,這次卻直接湊到了帕寧的嘴邊。
“讓我嘗嘗”
帕寧說著,已經一口吃掉了勺子裡的橘子,與此同時,尹霍爾也將他的杯子再次倒滿了伏特加。
在這三個鬼精鬼精而且彆有用心的戰俘的勸導之下,帕寧根本沒等填飽肚子,便喝掉了小半瓶的伏特加。
眼瞅著量差不多了,三人也就不再繼續勸酒,反而開始招呼著他吃飯吃菜,順便隔三差五的舉一次杯子。
如此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外麵的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呼嚎的風聲也愈發的恐怖。那扇小小的窗子外麵,也根本看不到有人活動的跡象了。
見狀,梅蘇特朝著衛燃和尹霍爾使了個眼色,“天色不早了,你們兩個把帕寧送回去吧,他今晚上還要值班呢,可不能喝太多。”
“我差點兒忘了這件事”
尹霍爾說著扶起了帕寧,同時關切的問道,“帕寧,你還能自己走嗎?”
“能,當然能!”
喝的滿臉通紅的帕寧說話間已經站了起來,仍有尹霍爾將他攙扶了出去。
“記得我們需要的東西”
梅蘇特貼著衛燃的耳朵再次提醒道,“蠟燭是最關鍵的,然後是帳篷和獵槍還有子彈和獸皮,但是不要動帕寧的武器,更要看緊尹霍爾,不要讓他殺了帕寧。”
“我知道”衛燃說著,鑽出房門追上了尹霍爾和帕寧。
兩人合力將醉醺醺的帕寧送回商店,尹霍爾假意幫著給壁爐添柴,同時朝衛燃使了個眼色。
強忍著把這隻鬼子的那對綠豆眼兒剜出來的衝動,衛燃輕而易舉的撬開了通往倉庫的那扇包著鐵皮的木頭門,拎著商店裡的煤油燈走了進去。
這倉庫裡東西遠不如自己想象的多,但好在,他在其中一個貨架上找到了一大包最重要的蠟燭。
先將這東西揣進兜裡,衛燃一頓翻找之後,雖然沒能找到帳篷,但卻找到了好幾張硝製好的狼皮、狐狸皮以及一張沉重的熊皮,以及一捆覆膠的防水帆布和幾捆繩子。
心知這是逃命不是逛商場,衛燃隻拿走了幾張相對輕一些的狼皮和狐狸皮,接著又把那捆帆布和那些繩子一一搬出了倉庫。
最後在這間倉庫裡一頓翻找,他總算找到了一支看起來很有年頭的龍騎兵步槍,以及僅有的兩盒子彈。
將子彈揣進兜裡,衛燃一番踅摸之後,又用一個不知道是誰的蘇軍水壺灌滿了煤油掛在腰間,順便又拿上一雙過膝的鹿皮靴子和兩副風鏡,這才走出倉庫,鎖上了庫門。
將步槍丟給尹霍爾,衛燃抱起那幾卷獸皮,吹滅了煤油燈第一個走出了商店。緊隨其後,尹霍爾也用肩膀扛著那卷帆布,手裡用槍挑著幾捆繩子追了上來,順便還不忘幫忙關上了商店的大門。
借著建築的陰影小心翼翼的回到石頭房子門口,此時梅蘇特已經給兩輛雪橇車上各自放了不少的物資。
“都拿到了嗎?”躲在宿舍地板下麵的梅蘇特低聲問道。
“帳篷沒有拿到,但是找到了一捆帆布。”衛燃貼著對方的耳朵答道,“其餘的都找到了。”
“出發吧!”梅蘇特說著,第一個推著雪橇跑向了不遠處的鹿圈。
在他的帶領下,衛燃也推著一輛雪橇車跟了上去,而尹霍爾在把物資放在雪橇車上之後,卻跑向了不遠處的馬廄方向,
頂著風雪,衛燃二人艱難的給每輛雪橇車都套上了兩頭修剪過鹿角的雌性馴鹿,接著又在雪橇車的後麵各自栓了三頭。
這還不算,在出發之前,梅蘇特還撞開了森林深處的鹿圈欄杆,而尹霍爾,則從馬廄裡放走了三匹挽馬。
“走!”
梅蘇特說著扣上了風鏡,第一個吆喝著馴鹿,衝進了廣袤的森林。
“我們快追上!”
尹霍爾說著,已經跳上了衛燃吆喝的馴鹿雪橇車,卻全然不知道要不是金屬本子攔著,他此時恐怕早就被一刀抹了脖子給踹下去了。
默默的收起下意識從袖口滑出來的芬蘭小刀,衛燃輕輕抖了抖皮韁繩,催促著那兩頭健壯的馴鹿,倒騰著輕快的蹄子追上了跑在前麵的梅蘇特。
很快,在暴風雪和夜色的掩護之下,這兩輛爬犁車和那些失去圍欄束縛的馴鹿們一起,相繼消失在了無邊的針葉林深處。 <ter css="cle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