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份卻通過那本日記確定了”
阿曆克塞愈發的激動了,“那個勇敢的小夥子擊殺了一名勃蘭登堡士兵,他的名字叫尤裡。我的好女婿,你還記得我當時說我找到了一份1917年的特赦名單嗎?”
“記得”
衛燃眯縫著眼睛看著窗外的陽光答道,“我還找到了特赦名單裡那個人的墓地呢。”
“沒錯!”
阿曆克塞教授激動的說道,“通過DNA對比,那個小孩子的屍體尤裡,就是特赦名單裡的那位伊戈爾·奧古斯特維奇·彼得羅夫的兒子。”
說到這裡,這老家夥的嗓門兒更高了一些,“而且根據那些照片,我還有另一個驚人的發現。”
“什麼發現?”衛燃麵帶微笑的追問道。
“日記的主人是一個名叫蕾吉卡的姑娘,是她和她的爸爸,也就是尤裡的爸爸一起狙殺了那些德國精銳,而且這個名叫蕾吉卡的姑娘,還以她媽媽的名字加入了當地的遊擊隊。”
“她還活著嗎?”衛燃閉上了眼睛問道。
“她陣亡了,加入遊擊隊之後沒多久就陣亡了。”
阿曆克塞歎息道,“我在摩爾曼斯克官方的幫助下,通過照片檢索確定了她的身份和她的墓地,而且確定了她父親的假身份,你肯定想象不到,她和他的父親不但都加入了遊擊隊並且陣亡了,而且都獲得了二級衛國戰爭遊擊隊員獎章!”
是啊,誰想象得到
衛燃深吸了一口氣,在愈發燦爛的微笑中問道,“然後呢?現在你們在忙什麼?”
“我被非正式的許諾會獲得相關課題的研究經費”
阿曆克塞教授眉開眼笑的說道,“另外,官方在我的建議之下,準備等凍土解凍之後,從佩琴加將那個名叫蕾吉卡的姑娘從集體烈士墓地遷葬到你發現的那座墓地裡,還有尤裡的屍體,也會在那裡重新安葬並且給他們一家修建紀念碑。”
用力籲了口氣,阿曆克塞教授繼續說道,“還有,摩爾曼斯克官方準備給他們父子三人申請追授一級衛國戰爭遊擊隊員獎章和一級衛國戰爭勳章。”
“現在?”衛燃回過神來錯愕的問道,蘇聯都不在了,哪還來的的這兩種榮譽勳章?
“勝利日的時候”
阿曆克塞教授在歎息中答道,“雖然蘇聯不在了,但是沒有理由忘記英雄不是嗎?”
“他們根本不想做英雄”衛燃近乎下意識的嘟囔道。
“你剛剛說什麼?”阿曆克塞教授茫然的反問道。
“沒什麼”衛燃回過神來,“所以你打算回來了?”
“可能還要再等等才行”
阿曆克塞教授頓了頓,突兀的換上了漢語問道,“好女婿,你周圍還有彆人嗎?”
“沒有彆人”
衛燃笑著答道,“我就在你給我小姨買的度假小屋裡呢,現在就我自己在這裡尋找被藏起來的方向盤呢。”
“那就好那就好”
阿曆克塞教授鬆了口氣,隨後問道,“好女婿,我想邀請你和你的老師弄的那個電影製片廠拍一部電影,關於這一家英雄的電影。”
“讓時光電影製片廠拍?”衛燃愣了愣,“你和亞曆山大鬨掰了?”
“並沒有”
阿曆克塞教授咧咧嘴,“你還記得之前亞曆山大先生打算拍芬蘭的那個電影吧?”
“記得,怎麼了?”衛燃故作不解的問道。
“那部電影即將拍好隻剩下最後剪輯的時候,有個法國的老家夥出版了一本回憶錄,並且有人把那本回憶錄從法國匿名寄給了亞曆山大先生。”
阿曆克塞教授咧咧嘴,“那本回憶錄裡記載了當時那裡真實發生的故事。亞曆山大先生不但因為拍攝電影的成本投入賠了一大筆錢,而且他還沒能從那個法國老人那裡獲得那個故事電影拍攝的授權和改編權。
最重要的是,他被傷到了,準確的說是被無恥的猶太戰俘的卑劣行徑給傷到了,甚至為此,他還用各種名義開除了在他手下工作的十幾個猶太人。”
“所以.”
“所以他打算再也不涉足電影行業了,他擔心毀掉自己好不容易積攢的名聲。”
阿曆克塞教授頗有些慶幸的說道,“他又像以前那樣,老老實實的準備競選衛星城的市長了,雖然同樣希望渺茫。”
“這倒是個明智的選擇”
衛燃咧著嘴無聲的笑了笑,至於當初是誰把那本剛剛才小範圍出版的回憶錄寄給亞曆山大的,他才不會承認是他指使一直盯著這件事的安菲婭做的。
當然,他這麼做無非不想算是半個朋友的亞曆山大先生出醜而已,他唯一沒想到的,也隻是對方竟然沒能從幸存者那裡得到電影拍攝的授權罷了。
在和阿曆克塞教授在一番相互承諾和保證中掛斷了電話,衛燃也順利的問出了車鑰匙和方向盤的所在,而對方則得到了他立刻就給卡爾普打電話,問問能不能合作一把的保證。
當然,至於這老家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恐怕隻能等著他和他的老夥計喝夠了酒才會想起來了。
同樣,給卡爾普先生的電話也不急著打,他總要看看教授這次總結出的曆史和實情有多大的出入再做決定了。
左右閒著無事,衛燃用地窖裡找到的車鑰匙打開那輛老轎車的車門和後備箱,又將後備箱裡的方向盤裝好,如願以償的駕駛著這輛連車牌照都已經上好了的老轎車在鄉間公路上兜起了圈子,順便還去遠處的鎮子上買了兩隻大鵝。
當然,他並不知道,其實就在掛掉電話之後,阿曆克塞教授便招呼著帕夏和他的女兒佐婭,以及佐婭的丈夫薩韋利,乃至薩韋利的父母一起登上飛往伏爾加格勒的航班。
他更不知道,僅僅比這件事隻提前了不到1個小時的察察湖畔農場集市裡。便有人在他離開不久之後,用一個絕對算得上當天最高成交額的高價,一口氣包圓了那位攤主攤子上擺著的所有反坦克槍和重機槍,乃至那根畫著12顆五角星的槍管。順便,這位豪氣的買家也從攤主的嘴裡,獲得了準確詳細的挖掘地點。
這天傍晚,就在衛燃用車庫翻出來的大鐵鍋燉上滿滿一大鍋大鵝和小姨曬的豆角乾茄子乾的時候,一輛麵包車也開到了這度假小屋的門口。
隨著車門打開,手裡拎著各式購物袋的穗穗帶著同樣拎著各種購物袋的姑娘們下餃子一樣從車子裡鑽了出來。
“鐵鍋燉大鵝!”穗穗隻是吸了吸鼻子便猜到了鍋裡正在冒熱氣兒的是什麼,忙不迭的問道,“我媽呢?還沒回來呢?”
“沒呢”
衛燃攤攤手,“不過她打電話來了,說晚飯不用等她了,她要招待朋友,所以咱們先吃就行。”
“快快快,去洗手!”
穗穗立刻一聲令下,隨後又換上漢語朝陸欣妲說道,“欣妲,去扒蒜,叫上洛拉一起!”
“好嘞!”
陸欣妲看著院子裡的那口大鐵鍋咽了口唾沫,用學會的幾個俄語單詞招呼著同樣拎著不少購物袋的洛拉跑進了她們倆合住的房間,換了衣服之後直奔廚房做起了扒蒜小妹的活計。
就在衛燃陪著這些姑娘們快樂的啃大鵝的時候,周淑瑾也帶著旅行社的另一輛依維柯大麵包,在機場接到了身上沒有一丁點兒酒氣,西裝革履刮了胡子,而且手裡還捧著一大束玫瑰的阿曆克塞教授,以及他的朋友帕夏等人。
“老帕,好久不見。”周淑瑾用漢語熱情的打了個招呼,同時和對方輕輕抱了抱。
“我已經有差不多快20年沒有聽到過這個稱呼了”帕夏感慨萬千的說道,“那真是一段辛苦又讓人難忘的快樂日子。”
“確實如此”
周淑瑾下意識的看了眼身旁擠眉弄眼的阿曆克塞,隨後麵帶微笑的用俄語說道,“走吧,老朋友,我先帶著你們找地方住下來順便一起吃個晚餐,明天一早,咱們就忙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