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個瀟灑的中年人已經鑽進了駕駛室,操縱著車子調頭開往了碼頭的方向。
“阿曆克塞叔叔,你剛剛是在給我介紹工作?”薩韋利頗有些後知後覺的問道。
“不要有心理壓力”
阿曆克塞滿不在乎的擺擺手,“亞曆山大是個很好說話的人,明天你就當是維克多帶你出去玩好了,對了,我們剛剛聊到哪了?”
這話一問出來,剛剛被中斷的話題繼續,倒是突然被安排明白的薩韋利難免有些忐忑。
也就是在這閒聊和接下來的晚餐中,穗穗也從她爸媽那裡得知,他們打算把已經租出去的房子賣給薩韋利和佐婭。
穗穗對此倒是根本不在乎,而她如此的態度,也讓同樣忐忑的佐婭暗暗鬆了口氣。
轉眼到了第二天一大早,一個自稱叫做莉莉婭的姑娘幾乎掐著點趕過來,用一遝大劇院的門票從教授的手裡換走了剛剛晨跑回來還沒吃上一口早飯的衛燃,以及同樣早起,而且特意換上了一套正裝的薩韋利。
在沿途的閒聊中,衛燃和薩韋利也得知,這個名叫莉莉婭的姑娘是亞曆山大先生的四個女兒之一,同時也是年紀最大的一個。
而在得知薩韋利準備給自己的爸爸工作之後,這姑娘更是踩下刹車,乾脆的將駕車工作讓給了薩韋利,她自己則坐在了後排,好奇的朝著衛燃問東問西。顯然,她經常從自己父親的嘴裡聽到這個不比她大幾歲的年輕曆史學者。
在閒聊中,薩韋利也在莉莉婭的指引下,將車子開到了一片和農田僅僅隻隔著一條公路和一片白樺林的低窪荒地之上。
都沒等推開車門,他們便聽到了隆隆作響的刺耳槍聲。
隔著車窗往外看,衛燃能看到的卻隻有一輛帶有白色篷布的烏拉爾4320卡車和一輛綠色的越野車,而那巨大的槍聲,便是從這兩輛車子另一側的視線盲區裡傳出來的。
“我爸爸就在那邊!順著槍聲就能找到他!祝你們玩的開心!”
莉莉婭大喊著說完,隨後便推開了車門,招呼這薩韋利給她讓出了駕駛室,丟下他們二人獨自駕車揚長而去。
“過去看看吧!”
衛燃招呼了西裝革履的薩韋利一聲,帶著他穿過種著冬小麥的耕地,又穿過了那片狹長的白樺林,最終走到了那輛卡車的車頭位置。
在這卡車的另一邊,支著一頂足夠停下身旁這輛卡車恐怕仍有富裕的巨大帳篷,在這帳篷門口,還支著幾張木頭桌子和一個冒著青煙的燒烤箱。
而在桌子的旁邊,不但點著一堆篝火,而且竟然還挖了一條能有十米長的戰壕,這戰壕後麵離著帳篷不遠的位置,甚至還搭了個像模像樣的指揮所。
此時,亞曆山大便站在這戰壕裡,操縱著一支帶有防盾的德什卡重機槍,掃射著正前方一百多米之外停放著的一輛報廢的推土機。
而在這片荒地更遠的位置,還有一個看著約莫能有五六米高,大概二十多米長的土坡用來擋子彈。
“你們來了!”
亞曆山大直等打完了整條彈鏈,這才注意到衛燃和薩韋利,立刻摘掉降噪耳機大喊道,“自己去卡車貨鬥裡隨便選幾支喜歡的武器過來玩一把,順便幫我拎一箱機槍子彈過來。”
“稍等”
衛燃應了一聲,招呼著薩韋利繞到了卡車的車尾,踩著搭在上麵的梯子走上了車廂。
隻不過,當他撩起門簾的時候卻不由的一愣,這車裡擺著的,全都是各種各樣的反坦克槍。
這裡既有他格外熟悉的索洛圖恩反坦克槍,也有昨天他才在察察湖畔的農場集市上見到的那兩款蘇聯反坦克兄弟槍,更有二戰德國裝備的PzB-39反坦克步槍和芬蘭的拉蒂39,甚至在貨鬥最裡麵,他還看到了一支,不,一門,一門用厚實的鋼製三腳架固定在車廂地板上的厄立孔20毫米單管機關炮!
除了這些加大號的武器,這貨鬥裡還放著不少彈藥箱,以及諸如降噪耳機和隔音耳塞乃至手套、防彈護目鏡這類的護具。
“我好像該穿我最習慣的那套衣服過來”薩韋利看了看身上穿著的西裝略顯無奈的說道。
“那可不一定”
衛燃說著已經將一個降噪耳機和一雙手套以及護目鏡耳塞之類的東西遞給了對方,“彆管什麼麵試的事情,也彆管這套西服了,選一樣你喜歡的武器,好好玩玩吧!”
“說的也是”
薩韋利灑脫的笑了笑,似乎已經放棄了麵試新工作這件事,戴上衛燃遞來的護具之後左右看了看,指著那支拉蒂反坦克槍說道,“我想試試那個。”
“我和你一起抬”
同樣戴上護具的衛燃應了一聲,先將兩箱機槍子彈拎到車尾貨鬥的邊緣,隨後幫著薩韋利將那支大塊頭給抬到了戰壕邊上,順便也各自拎過來一箱機槍子彈。
獨自返回卡車貨鬥,衛燃終於看向了緊挨著那門厄立孔速射炮的貨架上擺著的一根反坦克槍的槍管,那槍管之上,還用紅色的油漆繪製著12顆五角星。
顯而易見,昨天亞曆山大肯定也去了察察湖畔的農場集市,甚至他都懷疑,對方說不定把那個攤子上所有的東西都買了下來。
“竟然在這兒又遇到你了.”
衛燃暗暗嘀咕了一句卻也覺得理所當然,舍得掏錢當冤大頭把那個攤子包圓兒隻為聽個故事的,這方圓幾十公裡,怕是也隻有亞曆山大先生有這個雅興。
看了眼正在戰壕裡閒聊的那倆人,衛燃琢磨了一番,卻隻是拎著額外兩箱機槍子彈來到了戰壕。
“車裡沒有你喜歡的槍嗎?”亞曆山大笑著問道。
“我想試試這挺德什卡”衛燃放下彈藥箱跳進戰壕說道。
“當然可以”
亞曆山大痛快的將射擊位置讓給了衛燃,略帶顯擺的說道,“這是我昨天在察察湖的農場集市裡的收獲,一起買下的還有”
“我昨天也去了,而且看到了這挺機槍和車廂裡的那支12星槍管。”
衛燃笑著接過了話茬,“不過一顆星星20萬盧布的價格實在是太貴了,恐怕也就隻有您舍得花錢買下那根槍管。”
“確實很貴,但如果那些星星是真的就沒那麼貴了”
亞曆山大從兜裡摸出三支雪茄,並且將其中兩支分給了薩韋利和衛燃,同時嘴上不忘說道,“如果一顆星星代表擊毀了一輛德國人的坦克的話,這支反坦克槍曾經就擊毀過12輛坦克,這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衛燃接過雪茄和附帶的柏木條,就著身後的篝火堆點燃雪茄吸了一口,這才不緊不慢的問道,“在哪挖到的?”
“就在距離紅軍城不遠的一個村子裡”
亞曆山大隨手撿起一枚粗大的彈殼遞給了衛燃,“據說是村子裡的一個村民翻修房子的時候,從地窖裡發現的,那位貪婪的攤主還提供了當時的視頻。”
“地窖裡?運氣這麼好?”衛燃略顯疑惑的接過子彈殼,將其卡在拉機柄的凹槽上用力往後一拽頂上了子彈。
“至少攤主這麼說”
亞曆山大在噴雲吐霧中不置可否的說道,“等玩夠了我把視頻給你看看?”
“你不會是打算讓我幫你調查那根破管子背後的故事吧?”衛燃用開玩笑的語氣問道。
“這隻是一個收藏家對一個曆史學者的炫耀,你就不能配合一點兒?”亞曆山大哭笑不得的反問道。
“真是驚人的發現!”嘴裡叼著雪茄的衛燃含糊不清的敷衍了一聲,同時卻扣動了扳機。
頓時,這片隻有他們三人的靶場上便響起了重機槍開火時堪稱震耳欲聾的嘶吼。
在這密集的嘶吼聲中,百多米外的那輛拖拉機也在子彈的撞擊下迸濺出一團團一閃即逝的火花,那本就破爛不堪的駕駛室,也被裹挾著巨大能量的子彈頭輕而易舉的鑿出了一個挨著一個的密集彈孔。
不等他這一條彈鏈打完,旁邊的薩韋利也在亞曆山大剛剛的指點中終於將一顆20毫米口徑的子彈推進彈膛,瞄準了那輛推土機的履帶扣動了扳機。
“轟!”
有彆於機槍掃射的沉悶槍聲中,薩韋利成功的打出了彈匣裡僅有的一發子彈,那巨大的後坐力雖然讓他有些猝不及防,但總算是沒有一個屁墩兒坐在戰壕裡。
而他和還算可以的表現,也讓亞曆山大不由的點了點頭,並且順手將第二個同樣隻壓了一發子彈的彈匣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