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誤會了”
衛燃無奈的舉起雙手往後退了一步,“事情可不是你想的那樣,所以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能先聽完我的解釋。”
“說”瑪爾塔說話間,卻已經將食指搭在了扳機上。
無奈的歎了口氣,衛燃將剛剛那位卡車司機說的情況,以及他準備帶走包括庫德利克一家在內的若乾人去伏爾加格勒的決定等等全都複述了一番。
“大致情況差不多就是這樣”
仍舊舉著雙手的衛燃最後說道,“但是這件事我想聽聽你的建議,另外.”
“另外什麼?”躺在病床上的瑪爾塔警惕的看著衛燃。
“另外,你的手槍裡其實並沒有子彈,你沒注意到嗎?”
衛燃無奈的反問道,他雖然沒想到這姑娘會來這麼一出,但有些下意識的習慣,卻讓他根本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
聞言,瑪爾塔慌了慌,隨後直接將槍口對準天花板扣動了扳機。
“啪嗒”擊針釋放時的機械噪音讓這個年輕的姑娘臉上出現了一絲絲的慌亂和掩蓋不住的絕望。
“給你子彈”
衛燃說著,從兜裡掏出幾發子彈,用一隻手托著慢慢的走到床邊,將其放在了瑪爾塔的枕邊,後退一步之後愈發無奈的說道,“在你給出你的意見之前,可以先把子彈裝好,至少這樣能給你帶來一些底氣。”
說完,他再次往後退了幾步,拽著一張椅子,坐在了距離病床大概兩米遠的牆邊。
稍作猶豫,瑪爾塔顫抖著抽出彈匣,往裡麵壓上兩顆子彈之後,再次推彈上膛。
見衛燃仍舊坐在那裡沒有任何的動作,瑪爾塔總算鬆了口氣,沉默片刻後說道,“抱歉,我可能真的誤會你了。”
“所以你的建議呢?”
衛燃將雙手搭在翹起來的二郎腿上,保持著讓對方隨時都能看到自己雙手的狀態問道,“我們的時間不多,最好能在天亮前就做出決定。”
“那些老人和孩子還有殘疾人,如果你真的能保證他們的生活質量的話,就帶走他們吧。”
瑪爾塔猶豫片刻後繼續說道,“但我要留下來,就算會死在前線,我也要留下來,在回到頓涅茨克的時候,我就做好了隨時會死的準備了。”
“就知道勸不住你”衛燃再次無奈的歎了口氣,“我能打個電話嗎?”
“當然”瑪爾塔說話間,卻再次握緊了那支老舊的TT33手槍。
“謝謝”
衛燃先道了聲謝,隨後才取出了他自己的手機,撥給了遠在喀山的穗穗。
“怎麼了?你那邊調查有結果了?”
電話另一頭的穗穗含糊不清的問道,言語間,衛燃還能隱約聽到這姑娘似乎在啃著什麼。
“你在吃什麼好吃的呢?”衛燃換上俄語的同時,也打開了手機的免提功能。
“宵夜”
穗穗一邊吃一邊用俄語答道,“格列瓦他們最近才運來的熱帶水果,今天給家裡送來不少,我們的巫師管家薩曼莎太太給大家做了些類似水果撈的東西,味道還不錯。”
“我這邊遇到些麻煩,可能需要你的幫助。”衛燃語氣中帶著一絲絲無奈說道。
“什麼麻煩?”
穗穗好奇的猜測道,“你缺錢花了?我和你說,我現在可有錢了,你就說你要多少吧!百八十萬的肯定沒問題。”
“我準備撿個漂亮姑娘回去”
衛燃故意說道,“可是對方不太願意,所以得需要你幫忙說動她才行。”
“你說什麼?撿個漂亮姑娘?”
穗穗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中不但沒有多少懷疑,反而還隱隱透著一絲絲吃瓜的興奮感,“快說說!怎麼回事?誰家的姑娘?有多漂亮?多大了?”
“不是,你就不懷疑一下嗎?”衛燃哭笑不得的問道。
“有什麼可懷疑的,你和那位不知道是誰的漂亮姑娘如果真的有什麼就不會給我打電話了。”
穗穗理所當然的反問道,“而且家裡漂亮姑娘還少嗎?這都把你擠兌的沒事就去季馬他們村子外麵去搭帳篷露營了都沒見你勾搭誰,我有什麼可懷疑的?”
“得,就你聰明。”
衛燃權當沒注意到明顯在偷聽的瑪爾塔,“我兩個小時前去了頓涅茨克的前線。”
“噗——”
電話另一頭兒,原本正在家裡和手下的那些姑娘們搞公司團建小聚的穗穗,將嘴裡尚未咽下去的水果和酸奶的混合物,全都噴在了那倆大耳朵狐狸的臉上,她手裡那個快要趕上小號洗臉盆的不鏽鋼盆也當啷一聲丟到了茶幾上。
“你在哪?頓涅茨克的前線?你瘋了吧?”被嗆的連連咳嗽的穗穗喘勻了氣兒之後驚慌的問道。
“現在已經回來了”
衛燃大喘氣似的補了後半句,“現在我在羅斯托夫呢,頓河邊的羅斯托夫,這裡是安全的,我也是安全的。”
先安撫住了電話另一頭的姑娘,他這才將發生的事情和前因後果,以及瑪爾塔因為自己受傷,以及可能被懸賞,乃至他忽悠亞曆山大先生安置難民,還有瑪爾塔仍舊想回到前線的事情全都當著病床上的姑娘說了一遍。
“事情大概就是這麼回事兒”
衛燃籲了口氣最後說道,“醫生說瑪爾塔的傷至少也要一個月才能痊愈,相比她的傷,更危險的是一個月之後,她一旦回到前線極有可能就會被綁架。
但是現在她並不接受我的建議,所以我隻能請你幫忙了。不管怎麼說,這姑娘是因為好心提醒我才受的傷,我總不能真就一走了之。”
“這事兒簡單”
隨著衛燃的解釋總算徹底踏實下來的穗穗滿口應了下來,“把手機給她,我來和她說!”
“好”衛燃說完,看向了瑪爾塔,“能聽聽我女朋友的建議嗎?”
稍作遲疑,瑪爾塔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接過了衛燃遞來的手機,並且關閉了免提功能,將其貼在了耳邊。
後退了兩步,衛燃重新坐在了椅子上點上顆煙,然後他便看到,瑪爾塔臉上的表情從開始的警惕和不在意,很快就變成了狐疑,接著又從狐疑變成了錯愕。
又等了也就一分鐘,這姑娘臉上的表情已經變成了驚喜和激動以及不加掩飾的心動之色,這些細微的情緒中,甚至還有些醍醐灌頂般的恍然大悟。
“阿芙樂爾小姐讓你接電話”就在衛燃手裡的香煙即將燃儘時,瑪爾塔也在這個時候,將手機遞了回來。
“是我”衛燃接過手機說了一聲。
“解決了”
電話另一頭的穗穗已經換上了漢語,“你帶著她直接來喀山,從她抵達那天開始,她就是咱們的私人醫生了。”
“私人醫生?你和她說什麼了?”衛燃驚訝的問道。
穗穗得意的哼哼了一聲,“我給她講了魯迅先生的故事”
“魯迅先生的故事?從百草園到三.”
“你也就知道在桌子上刻字兒了,咱就不能聊點兒高中時候學的東西嗎?”穗穗嫌棄的問道,“啊,我忘了,你高中成績實在是不怎麼樣。”
“少賣關子,你到底說什麼了?”
衛燃哭笑不得的追問道,他就知道這種事找穗穗幫忙肯定沒錯,但卻沒想到會這麼容易。
“我隻是給她算了一筆賬而已”
穗穗似乎並不覺得這是多麼困難的事情,“算了算她一個人一年365天每天24小時在前線能救多少人。
然後我又給她算了算,她來咱們這裡,借助她在頓涅茨克的渠道和製片廠的視頻製作剪輯能力,以及卡妹的網絡上呼風喚雨的能力,能讓她通過網絡宣傳切實幫助多少頓涅茨克人,能讓多少人看到頓涅茨克的情況和敵人有多邪惡。”
說到這裡,穗穗拿腔拿調的說道,“在某種意義上,瑪爾塔和魯迅先生相似度很高不是嗎?都曾經學醫,而且都是在鬼子那邊學醫,都是為了自己的故鄉能夠自強自立。
既然如此,學醫救不了頓涅茨克同樣適用於瑪爾塔。哼哼!總之儘快帶著她回來吧,她以後就以私人醫生的身份跟著咱們混了!”
“私人醫生又是怎麼回事?”衛燃忍不住追問道。
“總得有個事情拴著她,免得她又跑回去,我可不想哪天那些烏雞白鳳丸們抓了瑪爾塔,然後再公開要挾要挾你,最後給某曆史學者鬨出什麼丟臉的緋聞。”
穗穗得意的打趣道,“另外製片廠的資源,還有卡妹手底下的那些資源總不能免費給她用,對吧?她總得回報點什麼才行,這樣我不虧,她也安心。
而且正好咱們也需要個靠譜的私人醫生了,這樣以後就算再遇到亞曆山大的女兒被劫持那樣的事情,我們總不能指望隻在護士學校學習過的欣妲妹妹。
不瞞你說,我本來都想把佐婭姐姐給忽悠到身邊了,結果被亞曆山大先生給截胡了。這樣也不錯,瑪爾塔也行,我們還能多個日語翻譯呢,而且救漂亮姐姐一命勝造七級漂亮浮屠。”
“開工資?”衛燃沒理會對方的胡言亂語,反而鬼使神差的問出個略顯愚蠢的問題。
“可不得開工資,咱又不是買了丫鬟”穗穗理所當然的說道,“放心吧,我支付的起。”
可憋提買賣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