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凡妮莎看著衛燃問道。
“沒什麼”衛燃悶聲回應了一句,隨後便繼續看了下去。
從字裡行間的語氣來看,這封信絕非海蒂寫的,反而更像是斯皮爾寫下的。
隻不過這封希伯來語書寫的信件裡表述的內容卻格外的黑暗,斯皮爾那個人渣,竟然準備用海蒂姐妹來還他欠下的債務!
不僅如此,他還和雷諾約定,如果對方同意這筆交易,可以在10月1號到7號之間的任何一天,趕到位於愛丁堡的某座旅館進行交易。
至於斯皮爾的目的,除了還清他的債務之外,他還希望能以一個足夠低的價錢買下這座農常
“沒什麼是什麼?”凡妮莎皺著眉頭問道。
“隻是祈求雷諾先生晚些還款罷了,畢竟他不收法國的配給券,而且海蒂希望能買下這座農常”衛燃神色如常的答道,“信是她在我們逃到菲利普大堡的第二天寫下的。”
“可是我的姐姐並不會希伯來語氨凡妮莎追問道。
“你的姐姐確實不會,不過斯皮爾會埃”衛燃一邊說著,一邊將信紙按照原來的痕跡折好又塞回了信封。
“我可信不過斯皮爾那個混蛋1
話音未落,她已經接過信封走向了樓梯的方向,“維克多,如果你累了可以休息一下,我要上樓擦拭那些家具和樓梯扶手了,等你休息夠了,如果願意的話可以上樓幫我。”
“我現在就去幫你吧”衛燃說話間已經跟了上去。
凡妮莎倒是沒有拒絕,帶著衛燃用了整個下午的時間,將每個房間的窗子和桌椅以及地板和樓梯扶手等等全都擦拭了不止一遍,順便還請衛燃幫忙,把漏雨的窗子全都修繕了一番。
也正是借助打掃房間的機會,兩人在三樓一個不起眼的雜物間發現了兩個被藏在櫃子裡,而且櫃子還進行了上鎖的保險箱。
在衛燃的幫助下,打開了這倆從未在凡妮莎的記憶裡出現過的保險箱,不出意外,其中一個裡麵放的全都是各種借據和抵押證明,這其中便有屬於郵差米勒的那一份兒。
而在另一個保險箱裡,放著的便是幾遝麵值不等的英鎊,以及各種值錢的黃金製品或者各種首飾、手表之類的貴重物品,甚至,他還在一個咖啡杯的托盤裡看到了幾顆金牙!
“雷諾先生的生意可真賺錢”
凡妮莎嘲諷了一句卻是轉身便走,似乎並不在乎衛燃如何分配那些財物。
凡妮莎不在乎,他自然也就更不在乎了,這些東西即便給他,也根本帶不回後世。
同樣沒管那倆保險箱,衛燃在將雜物間的窗子檢查了一番之後,也跟著轉身離開,卻是連保險箱的門都懶得關上。
臨近傍晚,當兩人各自洗過澡,並且將浴室都打掃乾淨的時候,窗外的天空也終於徹底放晴,露出了火紅色的漂亮晚霞。
“阿嚏1
正在擦拭滿頭短發的凡妮莎不由的打了個噴嚏,隨後朝著正在窗邊欣賞夕陽的衛燃說道,“維克多,你來把壁爐點燃怎麼樣?我去準備晚餐。”
“當然可以”衛燃回過神來,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沒多久,他便用一個小推車從穀倉裡推回來大半車已經曬乾的泥煤塊和提前劈砍好的木柴。
按照之前他和凡妮莎閒聊時的說法,這些泥煤塊都是從橡樹林裡用來拋屍的那片沼澤地周圍挖掘的,既用來充當農場的肥料,也用來燃燒取暖。
也正是因為常年累月的挖掘,那裡的地勢也越來越低,積水的情況也越來越嚴重,自然也就越來越適合拋屍。
等他點燃了木柴又引燃了架在周圍的那幾塊曬乾的泥煤的時候,隨著房間裡的溫度一點點上升,凡妮莎也將提前燉煮好的一大鍋法國燉菜端上桌子,並且拎出了兩大瓶威士忌說道,“今晚我們嘗嘗這個吧1
“你從哪找到的?”衛燃走到餐桌邊好奇的問道。
“穀倉裡”
凡妮莎一邊用一塊之前才洗好的毛巾擦拭著酒瓶子一邊解釋道,“就在那些裝滿了各種日用品的箱子裡發現的,總之今晚我們好好喝一杯吧1
說話間,這姑娘已經用開瓶器打開了酒瓶子。
隻不過,接下來這姑娘卻從廚房裡翻出來一小罐蜂蜜,用勺子從裡麵挖了兩勺甩在兩人的杯子裡,隨後往裡麵倒了些熱水攪開。
接下來分彆給兩個杯子裡倒了些威士忌,凡妮莎又往兩人的杯子裡分彆丟了一小片肉桂,隨後才端起一個杯子說道,“嘗嘗吧,我第一次喝酒喝的就是這個,它能用來預防感冒,在利物浦這個鬼地方算是非常實用的一款調酒。”
“也是你外祖父教你的?”衛燃說話間端起杯子,伸過去和對方碰了碰,順便也看了看桌子上的飯菜。
這次倒是格外的豐富,除了法式燉菜和上午烤製的法棍麵包之外,還多了一樣蔬菜沙拉以及一道法式蘑菇濃湯,外加廚房裡多的幾乎塞的那裡都是的美國香腸罐頭切片。
“是我的姐姐海蒂教我的,她是從外祖母那裡學到的,從我12歲開始,每次天冷的時候總能喝到這種東西,無論在法國還是英國。”凡妮莎話音未落已經將杯子湊到了嘴邊,並在喝到杯子裡的酒之前最後說道,“這是唯一勉強還算讓我滿意的英國食物了,如果它算是食物的話。”
聞言,衛燃同樣試著喝了一口,除了威士忌本身的味道之外,他還能品嘗到肉桂和蜂蜜混合之後的清甜氣息,以及熱水帶來的略微燙嘴的口感。
總的來說,味道說不上好或者壞,但是非常符合他對英國飲食的刻板印象。
雖然在口味上的評價不算高,但他卻必須承認,僅僅這一杯酒下肚,就已經讓他全身都在冒汗了。
“要再來一杯嗎?”
凡妮莎說著,已經用勺子從蜂蜜罐裡又挖了一大勺子蜂蜜,並在衛燃給出答案之前甩進了他的杯子裡。
眼見已經沒有了拒絕的機會,本就需要和對方喝光一瓶威士忌的衛燃痛快的點了點頭,任由對方幫忙再次倒上了熱水和威士忌。
還沒等吃飯便連續喝了足足三大杯,已經熱的滿頭大汗的衛燃也早已看出來,坐在對麵的凡妮莎大概有把他給灌醉的打算。
“難不成又是法國女人的浪漫?”
衛燃暗暗嘀咕了一句,卻也來者不拒,反正他也有把對方灌醉的打算。
伴隨著一杯杯酒下肚,窗外的天色也隨著夕陽被地平線徹底擋住而陷入黑暗,與此同時,白天時候都不算多麼穩定的電力供應也因為燈火管製而被切斷。
突然斷電的電燈也像是個信號一般,原本還在喝酒的二人一個點燃了桌子上的蠟燭,另一個則提著裙擺,搖搖晃晃的走到窗邊,拉上了厚重的燈火管製窗簾。
“我們繼續喝吧”衛燃在給壁爐裡額外又添了兩塊泥煤之後說道。
“當然,我們今晚要把這兩瓶威士忌都喝掉才行1
凡妮莎話音未落,已經給兩人的杯子倒滿了棕色的酒液,這次彆說蜂蜜,她連水都沒摻。
端起杯子和對方碰了碰,衛燃抿了一大口,凡妮莎也抿了一大口,隨後各自拿起勺子,往嘴裡送了一大勺燉菜。
這也算燭光晚宴了吧.衛燃暗暗嘀咕了一番,和凡妮莎在閒聊中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順便也用桌子上在這個時期絕對算得上豐盛的飯菜填飽了肚子。
“明天大概會是個晴天吧?”
眼瞅著隻剩杯子裡的一點酒液,凡妮莎醉醺醺的問道。
“應該會是吧”衛燃話音未落便打了個酒精度超標的飽嗝,他是沒看出來,凡妮莎年紀輕輕的,酒量竟然這麼大。
“我今晚還打算睡在壁爐邊”
凡妮莎說話間已經搖搖晃晃的走到了挨著壁爐的沙發邊上,隨手脫掉了身上披著的衣服,一邊解開裙子的皮帶一邊醉醺醺的問道,“維克多,你要留下來和我做些什麼嗎?”
“算嗝——!算了”
衛燃擺擺手,他就知道這姑娘肯定沒憋好屁,索性在將最後一口酒喝進肚子裡之後,起身拎起一桶泥煤,一邊往樓上走一邊說道,“我就算了,我去樓上找個暖和房間睡。”
“晚安”
凡妮莎說話間也解開了裙子側麵的金屬扣子——就像她上次準備殺人之前做的那樣。
萬幸,這姑娘並沒有殺死衛燃的打算,不僅如此,她在衛燃上樓之後,也又翻身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到牆角將她的皮箱拎過來打開,將衛燃白天熨燙好的衣服和仔細擦過的靴子全都放進了箱子裡。
抬頭看了看樓梯的方向,凡妮莎又掀開了沙發坐墊,從下麵抽出了一本之前打掃房間的時候發現的希伯來語詞典,連同夾在詞典裡的那封希伯來語信件以及趁著衛燃洗澡的時候從樓上保險箱裡拿走的一遝英鎊全都丟進了行李箱裡,最後,她又將一個信封放在了桌角用燭台壓祝
最後撩起裙子,凡妮莎拔出大腿上那個皮質槍套裡的手槍和一個備用彈匣看了看,將它們重新歸位之後,輕手輕腳的扣上箱子,打開房門閃身出去,悄無聲息的走進了穀倉。
“這是要去哪?”
二樓一間臥室的窗邊,意識到不妙的衛燃拔腿就往樓下跑,可即便他再快,當他跑出大門的時候,卻發現凡妮莎已經駕駛著那輛馬車從穀倉裡跑了出來!
“凡妮莎,你要去哪?1衛燃一邊往馬車的方向跑一邊大喊著問道。
“維克多!照顧好農場!明天記得把洗好的衣服和床單都曬乾收進房間1
凡妮莎扯著嗓子大喊了一聲,同時也用力抖動韁繩,吆喝著馬車在距離衛燃尚有十多米遠的位置呼嘯而過,在這個晴朗的夜晚風馳電掣的跑向了農場大門的方向。
完蛋!
衛燃已經意識到,凡妮莎肯定已經想辦法弄懂了那封信裡的內容。
隻不過,這兩條腿的再怎麼快,卻也根本不可能追上四條腿的,等他一路飛奔追到泥濘的農場大門口的時候,凡妮莎已經駕駛著馬車跑沒了影子了。
甩了甩鞋底的爛泥,衛燃轉身又跑向了緊挨著橡樹林的房子,他雖然沒想到凡妮莎竟然有辦法看懂那封信,更沒想到她這麼迫不及待的就要去找斯皮爾算賬,但他卻知道,對方肯定會去愛丁堡的那個地址的。
換句話說,隻要他想辦法趕在對方之前趕到愛丁堡,然後解決了斯皮爾就可以了。
等他想明白這些的時候,也已經跑進房間,並且注意到了凡妮莎留下來的那封信。
“我去接姐姐回來,在我回來之前照顧好農場,尤其記得把圍牆內外的雜草清理乾淨,保險箱裡的錢我隻取走了一部分。
就這樣吧,我很快就會回來的,這次你就不要跟著了,就算隻有我自己,也足夠解決斯皮爾那個混蛋了。”在這簡短的一封信的末尾,凡妮莎還留下了一個火紅的唇櫻
“艸1
就在衛燃看到那個火紅的唇印時,他的視野中也出現了濃烈的白光,隨著這道白光的出現,他也終於重新擁有了關於第三幕的所有記憶!
斯皮爾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在兩相矛盾的記憶衝突之下,衛燃在尚未消散的白光中喃喃自語的嘀咕著。
可緊接著,他卻發現,自己竟在這白光中看到了一副高度疑似出自那支金屬羽毛筆的素描!
那似乎是在水下,三個腰間掛著腳蹼,身穿潛水服的背影靠著一條繩子在水裡遊著。
水麵之上,還有打下來的光束和胡亂開火的敵人。
而這幅素描畫下來的瞬間,便是其中一顆從水麵之上斜著鑽進水裡的子彈周圍出現的氣泡空腔,以及空腔兩側,被似乎即將開始失衡翻滾的子彈撞斷的那根繩索!
原來
衛燃錯愕的看著這幅素描圖案越來越清晰又越來越模糊,最終和濃烈的白光一道,徹底消失的無影無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