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正論?】
冰冷嚴肅的女聲再次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她就像一個指引者,條理有序的安撫他即將崩潰的情緒。
虎杖悠仁:“不傷害任何人…仁慈…寬容…”
粉發少女磕磕巴巴的念著,僵硬的如同在重複肌肉記憶。
【以德報怨?】
【何以報德?】
女聲緩慢的說道。
【此惡不除,他日不計其數的人,終將重蹈你的覆轍。】
“……”
虎杖悠仁愣了一下,他抬眼盯著下麵跪坐在地上的夏油傑,眼神的琥珀逐漸褪色,重新被猩紅染指。
【若殺一人,可救百人、救千人,甚至救萬人——】
冰冷年輕的女聲斬釘截鐵,鏗鏘有力。
【那麼此殺,便是仁】
“…啊啊啊啊!!!!”
半空中的粉發紅衣少女麵孔變得失控而猙獰,她淒厲的尖叫著!猛地抄起身邊懸浮在一旁的佛珠!
血淚從她蒼白的臉頰滑落,她那雙眼睛裡屬於人類的理性逐漸退卻,沾染著強權頂端的瘋狂以及威懾。
虎杖悠仁思緒混亂,心中殺意與驚雷般的怒火如洪水般朝著夏油傑傾瀉而出!
他似乎能看到夏油傑身上漆黑的業火與亡靈的哀嚎。
此人不殺,必成大禍。
倘若讓其逃走,日後必遭報複。
先下手為強,免得後患無窮。
虎杖悠仁的內心中充斥了自己以往從來都不會有的想法。
佛珠在少女的手上越變越大,伴隨著少女的一甩手————佛珠化為了沾染著血氣與煞氣的巨大鐵索,朝著夏油傑的腦袋狠狠砸了過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也有今天!!
無數亡靈猙獰的麵孔在少年身邊尖叫哀嚎,它們伴隨鐵索的出現扭曲起舞,纏繞再上。
從少年的角度去看,那鐵索就仿佛是被那些亡靈扶著向他衝過來一樣。
“……”
夏油傑看著麵前朝他襲擊而來的鐵索,臉上無喜無悲,異常平靜。
少年在黑紅的天空下,緩慢地閉上了眼睛。
他朝著鐵索來的方向輕輕地挺起了自己的胸膛,麵色平和。
少年不像是受死。
反而像是閉著眼睛在享受微微吹打在他麵孔上的清風。
世界在他耳邊寧靜了下來。
“!!”
虎杖悠仁看著坦然接受自己命運的夏油傑,在那一刻她瘋狂的大腦宛如臨頭一棒,猛然清醒,琥珀色的色彩重新回到了她的瞳孔之中。
“我…我…!”
虎杖悠仁麵色扭曲痛苦,她的大腦依然混亂,但是憑借著本能用嬌小纖細的手臂瘋狂拉扯著鐵鏈和引力拔河。
【唉…】
恍然間,虎杖悠仁聽到了少女無奈的笑聲。
那笑聲並沒有剛剛的冰冷,也沒有失望。
僅有的是無奈,甚至夾帶了一絲不明顯的、屬於人情味的溫暖。
“……?”
底下的夏油傑困惑的張開了雙眼。
那個穿著藍色衣服的中年男人站在他的麵前,背對著他,聲音充滿笑意:“貞靖殿下,許久不見,願殿下一切安好。”
【————】
虎杖悠仁愣了一下,嬌小俏麗的麵容之上琥珀色的眼睛完全被血紅色替代。
她不能控製這個身體了。
虎杖悠仁感覺自己伸手整理了一下衣服,聲音體麵而溫和:“劉公公,何事啊?”
劉旺祖雙手作揖:“老奴先恭喜殿下功法大成,未到千年便入天人之境——”
劉旺祖還沒說完,虎杖悠仁就感覺自己的右手抬了起來:“劉公公,你我乃舊識,更是我所信任之人,恭維的客套話便免了,你若有所求不妨直接道來。”
“嗬嗬…”
男人輕輕的笑了笑,轉頭看向身後不明所以的夏油傑。
劉旺祖:“此子好生有趣,讓老奴想起了老家那不孝外甥;正巧駙馬爺如今缺人手伺候,不如殿下將這小子教與老奴來□□如何?”
虎杖悠仁麵孔的少女冷冷掃視了一眼夏油傑。
過了片刻,她開口道:“善。”
夏油傑:“……”
□□?
調什麼教?
劉旺祖笑眯眯的看著夏油傑:“小子。”
“公主駙馬大發慈悲饒你一命,還不快跪下磕頭謝恩?”
夏油傑:“……”
少年嘴角抽搐,麵色僵硬,一時間身體倔強的動都不動。
虎杖悠仁麵無表情,聲音慵懶:“免了吧,本宮乏了。”
她輕輕抬了抬手中的佛珠,一整個空間開始坍塌。
夏油傑緊緊閉上雙眼,狂風在他臉上撕扯。
最後他聽見了那個劉的聲音。
【恭送貞靖殿下】
【恭送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