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芳宜心情複雜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你若是真的想挑戰她,由你自己提出,也未嘗不可。”
白落頓時心虛地眨眨眼,但很快,便揚起一個甜美燦爛的笑容,道:“林姐姐,你這說的什麼話呢!跟林姐姐比起來,我的才藝差遠了,當然要林姐姐上場,才能徹底打敗那個女人,讓她無話可說!再說了,今天機會多難得啊。”
說著,意味深長地用尖俏的下巴示意了一下坐在長公主身旁的那個玄衣郎君,隻見他筆直挺拔地坐在那裡,明明沒做什麼,那灑脫磊落的一舉一動,卻輕易地吸引身邊所有人的目光。
看著顧君瑋,林芳宜有一瞬間的失神。
方才那首曲子,她不否認,便是專門為了他選的。
她第一次聽到那首曲子,是在那年孤身一人跑到邊塞,想偷偷瞧他一眼時。
那時候,他也是如現在一般,一襲玄衣,高大挺拔地站在城牆上。
邊疆的黃沙大地一無所有,卻又仿佛無邊無際,天邊掛著的那輪月亮,又大又圓,仿佛隨時會掉下來一般。
他就這樣站在月亮的光影裡,一張棱角分明的臉在清淡月色的襯托下,顯出了一種驚心動魄的儒雅清俊,手裡拿著一把長蕭,對著蒼茫悠遠的大地,吹奏起這首《邊疆明月》。
彼時,簫聲如夢,郎君如玉,她就愣愣地站在那裡,直到他離去,也久久無法從他給她設下的這個迷夢中醒來。
手心不自覺地緊握,握到了一手冷汗。
她專門為他選的這首曲子,他可聽出來了?
他在她彈奏時,可有哪怕一秒鐘,想起那個夜晚?
他可知道,那個夜晚,有一個女子,曾在黑暗中默默地陪伴他。
隻是從她彈奏開始到結束,他的目光,始終沒有一秒鐘停留在她身上,仿佛於他來說,她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心裡的微微刺痛拉回了林芳宜的心神,她看向還在巴巴地等她答複的白落,心裡突然一陣煩躁,冷冷地道:“這件事再說吧。”
白落沒想到自己說了這麼多,換來的竟是這樣一個答案!愣了半響後,不禁恨得暗暗咬牙。
這老女人可是看出了她的小心思?
可是,哼,管她是不是看出來了,反正她決定了的事,便從來沒有做不到的道理!
白落也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隻垂了垂眼簾,遮住了她暗含心思的眸光,嘴角微微揚起。
接下來,簪花會繼續進行,林芳宜共報了三個項目,分彆是琴、書和畫。
這三個項目,她都順利地以驚豔的成績奪得了第一名,把一眾娘子看得眼紅,卻是無可奈何。
技不如人,也隻能心服口服!
但也暗暗地在心裡安慰自己,這林十一娘就算又奪得一個簪花會的頭籌,又如何?她年紀已經這麼大了,再難尋到一戶好的人家!這頭籌,到頭來也不過是一個虛名罷了!
而她們還年輕,即便今年拿不到這頭籌,明年還有機會!
就在林芳宜完成了畫這第三個項目,準備離去時,觀眾席中,突然傳來一個清脆甜美的嗓音,“且慢!”
林芳宜腳步一頓,眉頭緊皺地看著站了起來的白落,暗暗地咬了咬唇。
她想乾什麼!
蘇雲看到白落得意地看向她的目光,眉頭輕蹙,心裡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便見白落揚起一個燦爛可愛的笑容,道:“方才,我與林姐姐在花園裡偶遇了國公府的少夫人,林姐姐曾暗地裡與我說,聽聞國公府的少夫人乃當世奇女子,能以一商戶之女的身份嫁入國公府,定是有什麼過人之處,有機會真想與她比試比試!我瞧林姐姐害羞得很,一直沒法把這話說出口,我這做妹妹的,自然要與她分憂分憂,在這難得的機會,對國公府的少夫人提出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