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若春滿閣真的曾經出現過患了嚴重的花柳病而被送走的娘子,很可能不是一個,而是好幾個。
陳子濤是前不久在春滿閣染了臟病,開始收斂起來不再去花樓的,而讓安生晨再也沒去春滿閣的尚玲兒,是在一個月前左右離開的。
兩件事相鄰的日期,也靠得太近了。
再回想尚玲兒在離開前曾與安生晨大吵了一架,然後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拿出天價的銀子給自己贖了身,離開了春滿閣,蘇雲腦子裡突然有了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忍不住眼神一凜,問還坐在地上的苗娘,“感染了花柳病離開的娘子裡頭,可是有曾經的花魁尚玲兒!”
苗娘的眼睛猛地瞪大,如在夢中的喃喃道:“你如何知道……”
尚玲兒自小跟在她身邊,即便她為了一個沒心肝的男人忤逆她,在她心裡,尚玲兒還是與其他人不同的。
知道她得了那種病,又知道她在那男人處傷透了心,苗娘終究心裡不忍,為她設了個局,讓她走得乾乾淨淨,走得有骨氣。
沒關係,他不要你,你就走,彆管真正的原因是什麼,至少上京城的人都傳,是你拋棄了他,不是他拋棄了你。
你至少留住了一批傲氣。
陸成霖聽聞這話,眼睛也猛地瞪大了,萬萬沒想到,最後尋出來的真相竟是如此!
那麼安生晨很可能與那陳子濤一般,也染了那種病,此時也沒幾天可活了。
蘇雲深吸一口氣,沉聲道:“陸少卿,去查讓陳子濤和安生晨染病的那兩個娘子,若他們真是因為得了花柳病命不久矣,開始行凶,那很可能,梅元並不是第一個受害者,那兩個娘子中的其中一個,才是!”
像凶犯如此自我的人,絕對不會放過毀了他一生的那個人。
陸成霖頓時嚴肅了神情,道了聲:“是!”
苗娘和一眾娘子完全聽懵了,苗娘更是掙紮著站了起來,一把握住蘇雲的手,焦急道:“玲兒和紫嫣怎麼了?她們出事了嗎?”
她們知道陸成霖是來查案的,可說實話,她們其實並不清楚其中的內情。
蘇雲瞥了她一眼,在心裡暗歎,苗娘倒是有情有義。
剛剛雖然是為了查案,但那樣嚇她,蘇雲心裡還是有點過意不去的。
剛想開口說話,外麵卻突然跑進來了一個府兵,在陸成霖耳邊說了幾句話,陸成霖的臉色頓時變了。
蘇雲看了他一眼,問:“怎麼了?”
陸成霖表情奇怪,仿佛需要好好消化一番剛剛的消息般,半天才緩緩道:“顧卿方才派人,把陳子濤和安生晨都抓到大理寺審訊去了。”
蘇雲微微一愣,便見陸成霖表情更為怪異地道:“審訊完後,又把他們放了!”
蘇雲眨了眨眼,忽地,嘴角一揚,笑了。
她知曉顧君瑋想做什麼了。
打草驚蛇,沒必要打到那條蛇,隻要知道攪亂哪裡的草叢能驚到那條蛇,便足矣。
他根本一開始就沒打算找到真凶,他是要讓真凶自己站出來。
陸成霖看到蘇雲嘴角邊的笑,不禁暗自納悶,但也知道這定是顧卿抓捕凶犯的手段,不禁問:“夫人,還要去查那兩個娘子嗎?”
蘇雲回過神來,點了點頭,果斷道:“查!”
顧君瑋的法子再好,也不過堵一個概率,萬一凶犯比他們想象的更沉得住氣呢?
還是雙線並行更為保險。
再說了,若那兩個娘子真的出了什麼事,總得有人去為她們申冤吧。
而且,她和顧君瑋之間的賭局,還沒有分出一個勝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