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下了馬車一看,隻見畫屏和蘇娘領著銘兒正站在國公府外麵,有國公府的仆人一一地把他們先前打包好的行李搬出來。
崔氏和顧嵐廷站在門前,像兩尊門神一般臉色冷淡。
蘇雲立刻了然。
還挺有能耐,這就開始趕人了。
前天薑太傅過來的時候,這兩人剛好出門了,蘇雲便猜想他們該是提前聽到了什麼風聲,用這種方式在向顧君瑋表達不滿呢。
笑話,顧君瑋又不是自願出征的,難不成他們是真想讓顧君瑋來個抗旨不尊不成?
青明一臉警惕地擋在家銘他們身前,微微俯身,雙腳一前一後地分開,左手握著腰間長劍的劍鞘,右手握著劍柄,是一幅隨時進攻的姿勢。
蘇雲慢慢地走過去,見到她,蘇娘和畫屏都像見到了主心骨一般,驚喜地叫:“少夫人!”
家銘更是歡喜地一把撲過去抱住了她的大腿。
見到這一大家子人,蘇雲突然稍微感覺到了顧君瑋肩上的擔子。
他現在不在,這個家便由她立起來罷。
她輕輕抱住家銘,抬頭神色冷然地看著一臉不善的崔氏和顧嵐廷,微微一笑道:“勞煩國公爺和國公夫人替我們搬家了。”
崔氏和顧嵐廷看蘇雲還一副淡定從容的模樣,微微一愣,顧嵐廷是一向不怎麼管事的,此時一如既往地一臉無辜地東瞅瞅西看看。
崔氏沉著一張臉皺眉道:“今早族裡來信,君瑋的名字已被從族譜上除去,你們於情於理,都不適宜留在國公府了。”
青萊和青明都沉著一張臉,心裡頭實在火大。
先前還不覺得這兩人有什麼,畢竟他們這許多年來,對他們郎君確實體貼有加。
然而有時候,隻有到了非常時刻,才能看出一個人是人是鬼。
真是白瞎了郎君叫了他們二十年的父親母親!
蘇雲卻隻是點了點頭,輕輕“哦”了一聲。
崔氏眉頭皺得更緊了,就這樣?
下一刻,便見那個女子抬了抬下巴,笑容清淺道:“剛好,國公府我們也待膩了,青萊,青明,收拾好東西,我們走罷!”
崔氏頓時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一張臉黑沉得像此時的天空。
青明一愣,卻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少夫人這句話,爽快,真爽快!那什麼狗屁國公府,他們一點也不稀罕!
忍不住站直身子,對蘇雲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笑嘻嘻道:“屬下謹遵夫人之令!”
說著,轉頭朝國公府處大喊了一聲:“劉駿,你不跟著一塊走等著再蹭兩頓飯是吧!在這裡吃飯便不怕膈應!”
隨著他這句話,一身鴉青色袍服的高大男子領著三十幾個護衛沉著一張臉走了出來,不滿地瞪了青明一眼,“你這小子,不管什麼時候說話都那麼欠揍!”
崔氏驚訝地看著劉駿,連忙道:“劉統領,這……”
劉駿自六年前起一直是他們國公府的護衛統領,除了前幾天家銘生辰上溜進來的兩個刺客,他一直把國公府護衛得仿若一個銅牆鐵壁,他一直以為,他是效命於國公府的!
劉駿眼神暴躁狠戾地看了崔氏一眼,他生平最恨那些自私自利彆有心思的小人,夫人是郎君的人他無法說什麼,崔氏卻是什麼人?若不是尚有的一絲理智死死壓著他的衝動,他早便忍不住一鞭子揮過去了。
這帶著濃濃殺意的一眼看得崔氏心頭一跳,頓時再也不敢說什麼,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帶著“屬於”他們國公府的三十幾個護衛走向了鄭雲歌那女人,心裡暗恨。
原本她以為君瑋被削去軍權後,便什麼都不是,卻沒想到他手上還握有這麼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