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淵晚上睡得很好。
夢裡他回到了情人節的那一天, 辦公桌上堆了好幾封匿名賀卡，以及好幾盒粉粉的巧克力。
隔壁工位的小孟一臉吃醋：“季哥就是受歡迎啊……聽說程序組那邊都有暗戀你的小妹妹。”
季淵抽開椅子坐了下來, 隨手翻了翻禮物堆。
他喜歡吃帶碎果仁的黑巧。
“彆酸, 人家業績連著三年第一，獎金分紅拿到手軟。”對麵的大孫插話道：“長得清秀還會說話, 誰不喜歡他啊。”
季淵衝著他一笑, 開始吃今日份的零食。
布朗尼巧克力餅乾……口感好像還蠻不錯。
“怎麼, 你也喜歡他啊？”小孟橫了他一眼。
大孫臉上一紅, 悶頭敲鍵盤：“彆嗶嗶了, 死線快到了還有心思過情人節！”
小孟見季淵抱著奶茶吃餅乾, 拉著椅子又湊了過來：“哥，分我兩塊唄。”
季淵把禮物山往他身邊一推：“隨便選。”
直男同事愉快的挑了好幾樣, 邊撕包裝邊跟著好奇：“追你的小姑娘也挺多的，隔了好幾個部門都能找過來要微信號——你真不想挑一個脫單啊？”
季淵喝著奶茶開了電腦，開始看最新的數據周報。
“哎, 季哥，你倒是說句話啊。”
“因為審核戀愛對象的靠譜程度比做HR難。”
剛談怎麼瞅都是絕世大帥比，分手秒變驚天大傻逼, 根本不講道理。
季淵眼睛還注視著電腦屏幕，又隨意的補了一句：“更何況, 談戀愛是要博弈的。”
“啊？”
“博, 弈。”他同時開了另一個窗口, 開始給上頭的總監回郵件：“誰先開口表白, 短信的頻率和內容, 以及表情包顏文字和說話要不要帶句號。”
主動聯係可能會輸，主動道歉可能會贏。
不要成為對話裡最後回複的人，遇到異性時該讓對方吃醋還是放心——
一不留神就會陷進漩渦裡，然後被吃的連渣渣都不剩。
“啥啊，不就是牽牽小手親親小嘴的事兒，”小孟嘖了一聲，伸手又剝了個夾心巧克力球：“又不是排位賽。”
季淵鼠標一點，十指飛快的敲著鍵盤。
“要真有這麼輕鬆簡單，輝夜大小姐根本不可能有第二季。”
“但是季哥……”小孟嘀咕道：“你還怕這些不成？”
季淵停了下來。
他扭頭看向小孟，後者下意識的縮了一下。
通透明亮的黑眸有些茫然：“我有這個腦子，拿去賺錢不好嗎？”
“是氪金不夠爽還是買代言不夠嗨？我犯得著跟一個陌生人折騰這些嗎？”
“現在是你躲著桃花運，桃花運非要湊過來哎。”
“哦，”季淵點了一下發送鍵，開始專心改策劃案：“本人根正苗紅作風良好，不招惹不曖昧，絕對是受害者。”
小孟默默回工位乾活。
“怕是沒人能治得住你……你就一妖怪。”
妖怪淵專心改著文檔，隱約感覺有人在戳自己。
彆鬨，等會還要去開會。
又戳了兩下。
突然間視野一片天旋地轉，刺眼的光照了過來。
“彆……動。”季淵把頭埋進被子裡，悶頭道：“等會就要交稿了……”
梅川坐在他的身邊，又看了一眼表。
這家夥賴床的毛病就不能改一下嗎。
“季淵。”他伸手揉著黑眼圈，又催了一遍：“起床了，今天要去布萊爾莊園。”
被子裡的人蹬了一下，然後繼續呼呼大睡。
“起——床。”
毫無反應。
梅川眉頭一挑，抬手把他提了起來。
被子滾落到床上，粉綠色的睡衣露了半截白白淨淨的小肚皮。
季淵被舉到半空中都拒絕起床，閉著眼繼續反抗：“你放我下去！再睡五分鐘！”
男人思索了兩秒，跟抖毛巾似的把他晃了兩下。
突然的失重感讓小青年瞬間又慌又慫，直接跟八爪魚似的掛在他脖子旁邊：“你你你乾什麼！不許晃！”
梅川試圖把他從自己脖子旁邊扒下來：“等會就出門了，你下來換衣服。”
季淵昏昏欲睡的糊在他肩膀上，打了個哈欠繼續夢囈：“就一分鐘……哥我就再睡一分鐘……”
梅川頗有些頭疼的想把這頸部掛件卸下來，摸索著托住他的雙臂拉開距離，側過臉準備警告一句時間到了。
近在咫尺的薄唇劃了一個弧線，起點是臉頰終點是唇角。
輕輕的一下。
很軟。
梅川懵了幾秒，連人帶掛件僵在了原地。
他的心臟開始狂跳。
剛才……
是不是差一點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