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淵敲著鍵盤答複著不同項目組的郵件, 第一萬次嫌棄這個隻有智能ABC水平的輸入法。
連電腦係統都在win7的水平，敢不敢再古早一點！
一件外套披在了他的身上, 還帶著些未散的暖意。
季淵下意識地想要回頭, 卻被按住了雙肩。
“你……你先不要看我。”梅川深呼吸道：“我現在有點緊張。”
季淵眨眨眼, 拉過衣襟看清是他的那件軍服外套, 伸手摸了摸銀色肩章上的長穗。
梅川很少把自己的內心打開，此刻按照希珀教他的一點點來，完全是在走進陌生的新世界。
如果有尾巴的話, 他估計這會兒擺的速度和電風扇一樣。
“季淵，我之前回答的那句話, 是我說錯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季淵把外套收緊，想了想道：“好, 我就當你撤回了。”
梅川還是按著他的肩, 不肯讓他回頭看自己。
“其實有時候，我本來想好了很多話。”
“但是一看到你就什麼都說不出來, 好像全都堵在了嗓子眼, 最後還是讓你誤會。”
男人幫他把外套披好, 低著頭輕輕撫順他耳側的碎發：“你不要生我的氣, 我慢慢學。”
季淵轉過身，剛好注視著那雙羞怯又赤誠的紅瞳。
“嗯，好啊。”
梅川一碰到感情問題就下意識地想要回避, 這會兒握緊了季淵的雙肩，停頓幾秒後還是鼓起勇氣道：“所以，明天可以和我一起去看電影嗎？”
“我……我想和你約會。”
季淵呆了幾秒, 腦子裡出現了收件箱裡三百多封郵件的未讀警告。
還有四天就到死線了！還有六七個會要開！！
季淵你要把持住！現在根本不是和野男人出去鬼混的時間！
“好啊。”他笑眯眯道：“以後也要主動約我出去玩，好不好？”
梅川點點頭，倉促道：“那你先忙，下午我們一起騎獅子出去逛逛。”
季淵笑著說了聲好，梅川又在他背後看了一會兒背影，轉身走出書房。
希珀站在門外，聽見開門時歪頭看向他：“感覺怎麼樣？”
“我還是沒能說出口，”梅川悶悶道：“我喜歡他。”
“那就等下一次。”希珀安撫道：“在他麵前緊張也正常。”
“但是我約他出去了，”梅川快速道：“而且他還答應我了，他是不是也喜歡我？”
“……要慢慢來。”希珀摸索著扶住他的手臂，繼續熟悉台階的走向：“現在是個很好的機會，讓你練習怎麼和他相處，和他身邊的其他人相處。”
梅川把他攙扶回一樓的臥室，忍不住又道：“我覺得我不僅僅是在意他身邊的人。”
“希珀，平時哪怕是有其他官員找季淵多談一會兒，我心裡也會覺得焦灼不安。”
“你有過這種感覺嗎？”
希珀抱著枕頭靠在床頭道：“你的靈魂很年輕，是第一次動心嗎？”
梅川點點頭，又意識到他什麼也看不見，歎口氣道：“這個比打仗難多了。”
“其實你很沒有安全感。”希珀平和道：“如果戀愛之前不把這個問題解決，以後會給對方很多困擾。”
“一切都是神明最好的安排。”
“慢慢來，不要急。”
梅川關門出來的時候，發現撒繆爾一臉好奇的坐在旁邊的欄杆上。
伊絲芙剛被送回酒店，臨走前還送了小惡龍一根西瓜味棒棒糖。
“大哥，你是進去殺人滅口了嗎——血擦乾淨再走啊。”少年叼著糖道。
梅川若有所思：“我好像知道教堂裡為什麼有告解所了。”
撒繆爾：“？”
哪怕剛才隻是和希珀聊了幾句，他心裡都好像變得平靜許多——以後雪墟也該多修幾座教堂。
小惡龍搖著尾巴尖目送著他離開，跳下欄杆開門走了進去。
希珀還沒有睡著，在黑暗中靜靜坐著沒有動。
“你聞起來很好吃。”撒繆爾簡單道：“按照理論，你分兩條大腿給我當夜宵，老板也是能再補回來的對吧？”
“原來是惡魔啊。”
希珀抬手按在虛空中，琥珀色的結界從天花板平鋪而下，如同教堂穹頂的彩色玻璃窗一般將他們兩人完全隔開。
“好啊，你可以過來吃我了。”他笑的很得意：“這是聖書章文幻成的除惡界。”
撒繆爾伸手戳了一下那琥珀色的殼子，被燙的指頭冒煙。
“嘶，還真是個天使。”他吹著手指頭納悶道：“我怎麼之前沒聽家裡人說過天界有個叫希珀的。你改名字了？上輩子就是粉頭發綠眼睛？”
希珀伸了個懶腰道：“當然不是，不過我被逐出天界以後……是什麼顏色都不重要了。”
“被放逐了？”撒繆爾長長哦了一聲，納悶道：“天使被趕出去會很慘的哎，彆說地獄這邊的覺得你們聞起來很好吃，那些魔怪和暗靈也會追殺你們吧？”
“嗯，我好像死的還挺慘。”希珀把被子蓋好窩回枕頭旁邊：“你不吃我的話把燈關一下，我先睡覺了，明天還要陪淵淵吃早飯。”
撒繆爾眯著眼睛盯了他幾秒，突然伸手猛戳那個琥珀色的聖界。
然後被燙的差點起泡。
“嘶！可惡！！”
因為下午臨時加了個約會的緣故，季淵起了個大早。
希珀坐在餐桌旁在剪著花束，茶灰布置著瓷碟刀叉，露裡斯在廚房煮粥泡咖啡，煎鍋裡的培根滋滋冒油。
撒繆爾在沙發打電動玩到半夜，這會兒睡的尾巴都掀翻了茶幾，口水淌了一枕頭。
“早啊，主人。”希珀往旁邊讓了一些：“來杯穀物茶怎麼樣？”
“主人這個稱呼太羞恥了。”季淵擺手道：“換一個。”
“淵淵——”
希珀好像天生和誰都能很親近，這會兒摸索著找到季淵的手，給他遞了一朵白薔薇。
“我剛摘的，是不是很好看？”
他清瘦頎長，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可以把季淵當貓似的抱懷裡。
這會兒笑吟吟的湊近了說話，有種不自知的撩人。
季淵接過花幫他把長發挽了個結，順手把白薔薇斜卡進去固定發束：“這樣就不會散開了。”
露裡斯端著粥走出來，和茶灰一起把早餐布置好。
“茶灰和希珀喝燕麥粥，他們兩都口味偏淡，沒有加蜂蜜。”
“梅川今早出去了，聽說是去了遊戲島，幫你拆掉那些圖紙裡的違章建築。”
男人把盛著紫薯山藥粥的瓷碗放到季淵手邊，又放了一碟肉鬆白芝麻蛋撻。
“這個隻有阿淵有。”他輕聲道。
茶灰慢悠悠道：“撒繆爾會鬨的。”
“讓他自己做。”露裡斯麵不改色：“吃完了歸他洗碗，你不用動。”
季淵默默把蛋撻吃完，見露裡斯還在看自己，很給麵子的打了個嗝。
“咳咳咳，”他捂著喉嚨抓起公文包道：“我去上班了！”
希珀握著湯匙揮了揮手：“晚上見。”
黎巴國王原先每天乾兩小時摸魚一整天，近期進入全力摸魚的狀態，和季淵一樣改賽製能改到後半夜。
兩死宅開門見麵，黑眼圈對黑眼圈還挺像。
“嗶叭卟島大部分項目都已經做好了，差不多這周日就能開始試運行，等安全測試做完就能封閉內測。”季淵坐在被爐旁邊，示意為首的魔法師幫忙打開投影。
幾根法杖同時高舉，房間四周環境被幻影悉數吞沒，他們仿佛進入全息遊戲之中，此刻正漂浮在遊戲島的上空。
黎巴窩在被爐裡往下看，擺擺手道：“往下點，我恐高。”
“今天先跟您把流程完整走一遍，哪裡有問題我們再改。”季淵雖然也窩進被爐裡，還是很正經的開始講正事。
“首先，一百五十個選手全部空投，遊戲限時十天，三小時縮小範圍一次。”
季淵拿出事先準備的地圖給負責演示的魔法師看了一眼，鳥瞰視野立刻被分成了十二個方塊狀的大區域。
“效果還挺好啊，”黎巴看的津津有味：“我以後足不出戶就能出去玩兒了豈不是。”
其實VR效果跟這個差不多……不過還是魔法方便一點。
“縮小範圍方麵，我們想的是安排機器空降魔獸，用結界框住它們活動的位置。”季淵轉著圓珠筆道：“想要強行抄近路穿過去也行，但是可能會被當成飼料吃掉。”
“限時十天的話，那些選手的飲食補給和休憩住所怎麼辦？”
季淵又抄起一張紙遞給魔法師，鳥瞰圖內有幾十棵樹亮了起來：“是不是很棒棒！”
隻要通過玩過山車/激流勇進/鬼屋/放屁大作戰/死亡辣條挑戰賽等等，就可以領取對應的鑰匙得到柳樹小屋！
白天衝鋒陷陣順帶在線高考，晚上還有喪屍出街全城鬨鬼，這個遊戲不要太好玩！
“你看這個關卡規劃的，簡直是□□無縫，”季淵把策劃書遞給黎巴，一拍桌子道：“集桌遊端遊網遊抽卡遊智勇大衝關寶嗶夢GO於一身，哪怕規則完全沒看懂也可以玩！到時候找幾個廣告商和直播平台一聯動，賺的錢不要太多好嗎！”
“好——我覺得可以！”黎巴國王精神道：“其實我都已經談好了，連第一屆的獎勵都已經和他們定下來了！”
“獎金有幾十萬？”季淵好奇道：“還是送房子送豪車什麼的？”
“不！”黎巴豎起食指道：“為了充分鼓勵選手們的積極性，我要送鎮隔壁國之寶攝山石！”
季淵突然石化：“什——什麼？”
“攝山石啊！價值連城的攝山石，磨一小撮泡茶喝都能祛除百病，三百年才出一顆！”黎巴國王激動道：“我已經把這石頭從國庫裡請出來拜托魔法師締結契約了，拿第一名就可以拿走，是不是很誘人！”
季淵懵了好幾秒，艱難道：“攝山石不是在隔壁國嗎？”
“隔壁國炒股票房價炒破產了，銀行老板都跑路了好幾個，”黎巴擺擺手道：“石頭是他們抵給我的，先前隔壁國欠我們好幾千萬外債，不還點東西說不過去。”
“臥槽！！我現在去把那個島拆了還來得及嗎？！”
-2-
梅川被緊急電話叫回了死宅皇宮，一開門就瞧見季淵邊抹眼淚邊吃零食。
“這是怎麼了？”
黎巴在旁邊哄他：“彆哭了彆哭了還是有可能贏的是不是？”
“黑箱啊你給我黑箱啊！！你叔叔都來了你不黑箱像話嗎！！”季淵抹了把眼淚道：“我特麼這個月坑了我自己多少回了！！！少坑一次會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