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兄弟在主賬外候著,瞧得賈璉滿臉鬱悶的出來,便是上前小心問緣由。
賈璉道:“枉我等走了這許多路才到帝陵,不想臨頭了卻領到在帝陵裡駐防的苦差。”
趙天棟聽了,卻是在旁笑道:“二爺怎生這麼想?我這些日子都聽說了,往年可是隻有中營的人才能在帝陵裡駐紮,好處不少。駐防後不僅能在上麵貴人們麵前露臉,回京後賞銀也拿得是大頭。”
賈璉止不住的搖頭,道:“前些日子吳用兄弟同我說過這事,往年皇帝出行,在帝陵裡麵駐防自然是好事。但今年隻太子出行,威嚴不足,我們左哨營中又良莠不齊,大半都是臨時招募的軍戶人家。待進了帝陵裡,下麵有手腳不乾淨的偷拿了貢物,扯下了金枝,叫人發現少不得要禍及主官。”
帝陵中除了兩任皇帝外,還有皇後與太妃墓,人多眼雜的,哪裡能麵麵俱到。賈璉便是很不幸,做了這很容易被禍及的都司主官。
回去路上,一旁的趙天梁眼珠一轉,對這事想出一招來,忙同賈璉說道:“二爺既然領了這任務,不如先向下麵丘八們把事情說開了,告訴他們偷拿貢物乃是要問罪家門的死罪。再灑些銀子出去,叫下麵收心如何。”
底層的士卒都窮慣了,但隻要手裡有了銀子,誰還犯得著大逆不道的偷拿貢物。
賈璉聞說一拍腦門,看著趙天梁喜道:“這法子好,你倒是個精細的人!”
趙天梁雖然自得,不過不敢放浪,連稱了是僥幸。
待回到司中整頓人馬,賈璉忙召集了下屬軍官過來說話。
一司中並不隻賈璉一個主官,下麵還有營總、千總、把總、屯長、什長等。賈璉將駐防帝陵的事情首尾說了,一乾軍官都曉得利害,忙不迭的應聲,表示會看管好下屬。
隻有一營總朝賈璉問道:“長官要發錢下去叫士卒收心,這傳出去教朝廷知道了,恐怕會有收買士卒的罪名扣下啊。”
賈璉回道:“我自不慌,總比叫無辜受了偷拿貢物之罪的牽連要好,不然到時這一司上下,說不得都要叫人枷了發配去。”
那營總大受感動,謂及左右同僚道:“長官這是幫我等提前攬罪啊,既如此,我願出銀百兩相助長官。”
說完,他又朝賈璉道:“長官莫怪,我這次出來攏共便是隻帶得這些銀子。”
賈璉本就沒帶多少銀子,聽了這番話大喜,忙對那營總喊道:“你這人倒是爽利,叫甚名字來著!”
那營總正叫親兵去帳中拿錢,猝不及防聽了賈璉這話,一張臉被憋成了豬肝色。
“長官賬下隻有營總兩名……我名黃信…”
一時間滿營軍官不知是罵是笑,因黃信之舉,他們也不能乾看著,免不了要跟著掏些銀子出來。而黃信幫賈都司做了這許多,後者竟然未曾記下過他的名號。
賈璉倒是不以為意,哈哈大笑道:“黃信兄弟莫怪,我記得了,回京後請你吃酒賠罪就是。”
黃信不好再說話,甕聲甕氣的坐了回去。
駐紮一事商議妥當,賈璉發了八百餘兩銀子下去,算下去每人一兩,因現銀一時仍然不足,免不了打了幾張欠條。又說待駐紮完畢後,還有銀子下來,反正要叫士卒們莫要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