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恩情知難以報仇,但埋怨一通還是不虛的,當下將那日趙家兄弟討錢的事說了,其中少不得添油加醋一番,定上麵賈都司一個縱奴行凶之責。
薛永聽了後勃然大怒,登時罵道:“就是這乾鳥人占了高位,迫害施恩大哥這般的賢良,叫我以往竟報國無門,我且砍了他去!”
說著,薛永就要轉身。
施恩其名,意為施人恩惠,教人效死。
薛永的態度叫施恩心中滿意,忙好說歹說將薛永安撫了,上麵那個賈都司對他來說位高權重,雖然深恨,但實在是不好招惹。
薛永雖然暫時忍了,但一顆凶心卻是按捺不住,兀自罵道:“暫且饒那姓賈的一遭,莫叫他落到我手裡!”
……
翌日,逢先皇祭辰之時,太子儀仗正式踏足帝陵,一路拜祭了高祖並幾位皇後和太妃,最後停在先皇陵前。
由太子主祭,登高台。禮部官員與幾位老翰林陪同,一邊記錄文書,一邊指正太子殿下拜祭過程有無逾禮之處。
賈璉因在帝陵駐防,雖然今日被太子帶來的一乾皇城羽林衛等擠開了,但仍然可以看見高台上的場景。
他見太子被禮部官員和幾個老翰林裡裡外外嘮叨了一天,不禁暗道:“若我是太子,怕是要煩躁的打翻這幾個多嘴的老貨……幸好我家未有這等麻煩事,每年給上麵老國公上炷香,磕幾個頭,再聽彆個念幾句悼詞也就是了…”
太子帶著人忙碌了一天,叫隨行老學究都累倒了好幾個,這場前後耗時將近一個月的先皇祭辰之禮才總算是結束。
祭禮畢,太子即領東宮上下退出帝陵,先皇陵寢再度由守陵衛封鎖。
賈璉領本司兵馬最後一批從帝陵出來,他眼看著點兵時一人不落,方是鬆了口氣,去向上司左哨營協領報到。
祭禮結束時已經是黃昏,待全部人馬都從帝陵裡撤出來後更是入夜時分了。太子傳令,叫各部歇息一日,明個再成行。
這份命令下達的理所當然,賈璉先使人去解散了本部人馬,叫他們歸營。
賈璉則被左哨營協領留下同另外兩位都司議事,定下了回京途中的神機營護送劃分,大抵還是照來時一般,三司人馬各司其職。
待事情都商議妥當了,賈璉才打著哈欠從主賬內退出。
等候在外的趙家兄弟早牽了馬來,教賈璉代步用。出行時因左哨營三司要護送隊伍周邊,故而是分開駐紮的,賈璉那一司的軍帳離這裡並不近。
賈璉上馬,即出了主賬這邊的營門——說是營門,其實不過是幾道木樁罷了,反正左哨營駐紮在這的時間攏共沒有幾日,不需要準備太多。
趁夜而行不過半裡路,賈璉前方影影綽綽顯現了些人影。
賈璉及時止了馬,眼神死死盯著前麵。
“…哪個敢在帝陵外亂竄?”
京都首善之地都有潑皮敢殺人,更何況帝陵這邊。賈璉悄然放低了身子,又叫一旁的趙家兄弟戒備,以防萬一。
少傾,賈璉前方的聲響放大,十幾騎眾星拱月的護住一人過來,停在他麵前,這群人中有一人正是吳用。他此時臉色帶著幾分無奈,隻是在夜色中看不太清。
吳用出列,當先拍馬過來招呼賈璉,人聲馬嘶中賈璉未有聽清吳用說的是什麼。夜色中他也不怎麼看得起對麵的人,但對麵當中一人身上的衣服直叫賈璉心神一震。
帝皇專用——明黃色!
對麵不是太子,話說就是太子也該不敢穿著明黃色的衣裳出來才是!
吳用見賈璉死死盯著對麵衣角,便隻好再靠近了低聲說道:“對麵是八皇子,身上是橙黃色而已,隻是夜色中明黃不亮,那衣裳就與明黃色有幾分相像,我初時見到也是大驚。”
賈璉這時也看出些端倪來,見了吳用眼色,便翻身下馬,過去拜見。
八皇子今年不過十五六歲,不過已經練得是一身好騎術,此時穩穩當當的坐在馬背上,受了賈璉拜見。
待得禮畢,八皇子喚賈璉起來,自個也躍下馬,叫旁人牽了韁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