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跑馬南下,賈璉離了二皇子不遠,便踏進一處澤地。
騎乘在馬上,視野寬闊不少,賈璉本就是四下尋找太子蹤跡,忽然見了澤地中一角,似有人影聳動。
早間晨霧彌漫,正罩著澤地,遠遠看不清晰,賈璉果斷打馬過去。
未幾,人影也現了廬山真麵目,卻是一夥穿著破爛的陵奴圍著一處,低著頭,也不知是作甚。
“爾等!”
賈璉遠遠高聲上前,但未等他再說話,這一夥陵奴便各自跑開。
人力哪及得了馬力,趙厭轉道上前,揮舞馬鞭堵住三個,隻有零散兩人走遠,消失在澤地迷霧中。
“差老爺,饒命!”
三個被堵住的陵奴聚攏,便隻管跪伏在地,然後掏出財務奉於頭頂求饒。
賈璉本想問這些人可見過太子,待看著幾人將出的財務,頓時住了嘴,麵露駭然之色。
扳指、琉璃佩、金絲玉帶,價值何止不菲。賈璉出身國公府,見識遠超常人,這些事物,分明是皇家之物的製式!
“一乾混賬東西!”
賈璉舉起馬鞭,將三人挨個抽翻在地。
沒再管這幾個陵奴,賈璉拔馬便走,來到幾人逃開之地。
在澤地的淤泥中,赫然躺著個十歲出頭男子屍骸,渾身泡得慘白,發冠散落,全身幾乎被剝了個乾淨。
“十皇子!”
出京的幾位皇子賈璉都見過,這人不是年歲最小的十皇子還是何人!
“混賬!混賬混賬!叫豬油蒙了心的混賬!”
賈璉扭頭,馬後哪還有那三人的身影,早就見勢不妙跑遠了。
賈璉氣了一陣,也無可奈何。夜中那般亂象,彆人躺得,十皇子自然也躺得,混於泥塵裡,又與常人有甚分彆。
思量了片刻,賈璉隻將十皇子屍骸帶出澤地,尋了一乾地,用些草木撲上遮掩,免得再被糟蹋。
他還要去尋太子的蹤跡,這位年幼皇子委實是帶不得。
‘萬望太子非是這般境遇才好……’
賈璉騎馬再行,依舊是四下裡張望,探尋。
路上,逃出的陵奴早已經不再聚集,但見有閒雜幾夥人同行,卻不是賈璉敵手,都被他打翻了詢問。
然,一無所獲。
待仰著頭,行過一處山坡時,賈璉便駐了馬,喝問道:“本官是神機營都司,裡處藏著的是何人?速速出麵見俺!”
山坡樹叢中一番動靜響起。
旋即,一滿麵焦黑的男子領著五人從中慌亂竄出,個個甲胄兵械不離。
“將軍大人當麵,卑職是守陵衛中小旗,隨上官追捕陵奴至此,不巧失散”
賈璉道:“可見太子行伍?”
“實是不知。”
“既如此,您等暫入本官麾下,隨我南下,速來!”
麵目焦黑的男子未動,依舊在馬首前兩個身位站定。
“將軍大人不知,隻是……”
話未說完,樹叢中一道冷光襲來,徑直朝向端坐在馬上的賈璉。
“就曉得你等混賬有詐!”
賈璉趴到在馬上,躲過冷箭。
一乾散卒見了上官還見不收刀,他這外營的都司總不至如此遭人恨。
“了結了這賊軍!”
麵目焦黑的男子見狀,呼喝一聲,持刀帶頭趕來。
賈璉順勢下了馬,暗道來得好!
奔波了一夜、勞累了一夜、本部還來了一場營嘯。
遮莫著,可算是見著害他的正主了!
倒提著腰刀,賈璉隻迎麵一刀,就結果了領頭那人。往來幾個回合,隨從的幾人便膽怯,作勢要走。
賈璉扯著一人肩甲扔出,砸翻兩人,再一刀剁下,恰好隻剩下那兩人還能喘氣。
“且說來,那山裡還有誰!有支吾半句的,決計不教你囫圇起身!”
“就隻一人!”兩個被死屍壓著的人齊聲叫喊,唯恐慢了半分:“那人見此情景,定然是驚得走了……饒命!”
賈璉一手拖著一人,走至坡上,果然是個‘人去坡空’,隻剩得些乾糧、燒儘了的火把在。
見狀,賈璉隻得作罷,將手中兩人就地扔下,一番盤問。
原來此些個人確係是守陵衛,不過是得了直屬上官命令,專門在此候著。但見北麵來者,皆是賊軍,人少便殺,人多便燃煙傳信去。
土坡之頂上,就有從陵中帶出的乾糞、茅草等引煙事物。
賈璉見了,不由冷笑:“倒是準備的妥當…”
“再說,你等奉命的上官是何人?若隻是將出個把總、千總之流來糊弄…嗬!”
賈璉瞪著眼睛看來,兩個守陵卒子頓時磕頭如搗蒜,一並交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