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尋誰人的晦氣?
自然是八皇子!
往前,賈璉是不識得什麼八皇子的,隻這帝陵一行,相處攏共不過旬月間,賈璉便深惡之。
營外攔截在前,南逃路上遭他詰問發難在後。
賈璉自領著神機營眾走了,還又遭此人射了一箭。
箭矢一事便就放在旁人頭上,也已是生死之仇寇,還不肖說,過了溪流,賈璉又被八皇子追打了一路。
賈璉怎能不恨!
還有一事。
帝陵中火起,那頭號反賊是誰人?此事老宗正和太子雖相顧無言,但賈璉偏又不是甚麼愚鈍之人。
那件事,多半還是要落在八皇子身上!
“想來,不過是些皇家密事罷了…八皇子拉著守陵衛黃琦發難,到時亂中太子一死,八皇子自然是僅剩的嫡子,日後該坐龍椅……”
一路下山,賈璉心中自有這般猜測。
天家殘酷,陰謀莫測,戲文裡已經說得頭頭是道,甚麼‘楊廣密事’、‘魏文爭業’等,賈璉又不是未有看過。
“但奈何,八皇子這廝,要將自己牽扯進去!”
賈璉咬牙,愈想愈怒,等下得山來,已經是須發皆張,雙目瞪得似個銅鈴。
山腳下自有羽林衛的馬匹在,被賈璉奪了一匹黝黑的騎走,他也不往戰場中間去,隻打馬沿著矮山山腳繞過。
此時,山下戰場已經亂得跟個雜鍋頓湯似的,幾番部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時之間誰人分得清敵我。
這般狀況賈璉在山上時就看得分明,哪裡還願意一頭紮進去。
跑馬從矮山山腳繞行了半圈,完全繞過戰場,賈璉徑直奔向守陵衛行伍後方,在那處,便是八皇子所在!
趕路到及一半,賈璉便又注意到一股軍伍趕來此處,這處軍伍未有猶豫,以來便從側麵直直的插入山下戰場當中。
這個隊伍正是附近泰安縣的戌卒,由著本地縣尉所領,趕來搭救貴人。
正如山上太子所說,帝陵之火燒了一夜,如今天色已然大亮,四方縣治若不曉得派人來救援,那是都該殺了。
這些縣卒裝備簡陋,而且此時趕來用處也不大,趙厭瞅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胯下依舊跑馬不停。
不過戰場之中,卻因為這股生力軍加入,原本混亂的局勢得以提前平息。
手拿武器,陵奴打扮的人基本被斬殺殆儘,隻被羽林衛留下幾個活口捆了放一邊,
再之後,羽林衛部眾自與神機營部眾聚集,隱隱好似一體。不說來帝陵一路上,兩營本就是搭夥趕路,就是神機營率先過來救命,就得以贏得眾羽林衛的好感。
便是這兩夥人,依舊還手拿著武器,與後趕來的一夥,也就是守陵衛部眾對峙。
相對的,一眾守陵衛不由得躁動不安,手中武器拿也不是,棄也不是。
他們也是官軍,隻聽上官命令行事,實在不懂怎麼突然就這般境遇了。
至於新入場的泰安縣士卒,則自發的聚集在縣尉上官身後,看著眼前幾夥正規軍對峙,偶有竊竊私語傳出。
若說這帝陵一事是副棋盤,在場之人,便都是棋子,眼前迷霧遮眼,隻知道見一步行一步,沒人能知曉全局動靜。
“撮鳥兒!”
一聲大吼,好似驚雷乍現,頃刻間整個矮山上下都穿透了!
卻是賈璉在邊角等待了許久的機會,此時遠遠打馬現出身影。
馬兒起步不快,但行了一程,速度便好似支離弦之箭了,賈璉早就規劃好了路徑,專挑平坦地方走。
待得戰場中眾人張目時,就隻見一條黑影拖著個身披破爛紅袍的將領,直直的闖進守陵衛後方。
“休走!”
又是一聲大喝。
“賈璉!”黃琦張大著嘴,無聲喊出這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