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已成舟,老金彩再是無奈,也隻能送賈璉出府。
因為時間吃緊,用不到什麼幫閒,賈璉隻從榮府裡拉出三四十個家丁,換了馬,套了新官袍,即刻領著人朝東麵大門趕。
在他身後,榮國府裡火勢愈發的旺盛,濃煙滾滾,衝天而起的火尾好似凝聚成一條火龍,朝著四下怒吼。
“走水了!”
附近街麵都被驚動了,紛紛奔走呼喊,要人來抬水滅火。
不是榮國府在附近有多得人心,而是街坊們擔憂這恐怖火勢蔓延,將自個的的家當也化為灰燼。
賈璉就在這火光照耀之下趕路,眼前道路猶如白晝,不多時就消失在了街邊視角當中。
……
夜色中,也不知是什麼時辰。
賈璉領人摸到東麵城牆腳下時,已經是見著城牆上燈火通明,有不少士卒在走動。
因見了幾十個不在建製的人呼嘯過來,當即就有士卒領人過來要攔。
“什麼人!城門已經戒嚴!速速退下!”
“瞎了你的狗眼!”
不需要賈璉出麵,就有打頭的榮國府護院挺腰反罵了過去。
“不曉得賈家榮國府二爺在這?快喊你們看門的令官出來迎接!”
“賈府!”那趕來喝問的士卒頓時一驚,他是金陵本地人,如何不知道寧負兩千石,不負豪大家的道理。
“快些去!”
那家丁推搡開這巡查的士卒頭目,旋即朝前開路,堂而皇之地的開路進到甕城中,一路上竟然無人再敢攔。
又有一人在賈璉跟前自告奮勇的領路,尋到甕城一角的小長屋處,倚了門。
“那人正好在哩!二爺您快請進!”
裡麵看門的官員見著相熟的榮國府中人這般闖進,本來有些生氣,再一眼,卻見了個穿緋袍的官員進屋,便是連忙唬得過來見禮了。
賈璉掃了一眼,見這人竟還在屋中喝酒,不由得將眉頭一皺。
“本官是太常寺少卿兼領禦前給事中賈璉!如今舊宮亂兵犯上,你速去開城門,接應神機營入內平叛!”
那官員聽得戰戰兢兢,石頭城承平日久,他都敢在甕城內酗酒了,哪裡會想到今夜碰見了這等事。
他抹著汗道:“賈家二爺爺,不是小人不行方便哩,實在是守備大人發了話,夜間情況不明,真不能讓外兵入城……”
“放屁!本官是奉旨而來!”
賈璉大怒,也不多說,直接上手提了眼前這人的領子,將他提溜了出來,指著城中榮國府起火的方向。
“城中這般亂象,你以為是什麼事!還敢躲在此處!”
那人見了燒紅了小半片天空的紅光,滿身的醉意立刻就醒了一大半,咽了口唾沫,哆嗦著道:“既然二爺爺是奉旨而來,小人這就去……”
他也是嚇著了,慌不迭的招呼手下去了,賈璉迅速跟上,再催了一句。
“快些!你們守備必然是從了賊!”
賈璉也算是看明白了,幸好他直接領人闖了進來,不然還得被那什麼守備的人攔住。
片刻間,城門內側已經聚齊了人手,緩緩來打開城門。
又因此,城樓上一群人循聲下來,半途中發了罵聲。
“混賬東西!住手!誰準你開的城門!”
“莫管!”賈璉抽了刀在手,再是催促那人開門:“你早該曉得出了大事,不放朝廷兵馬入內還等什麼!”
偌大榮國府老宅都燒了,怎能不見結果!
賈璉帶來的榮府家丁跟著呼喝了一陣,幾乎要上手。
數威齊下,終究還是金陵賈家威望要比空降來的守備上官要高。
城樓上過來阻止的兵戈還未加身,石頭城東麵大門便已經轟然洞開,在夜中多多少少掀起些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