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一驚,渾身僵硬的轉身來。
“吳大爺該是吃醉了。”
四下裡的人已經多被賈政帶走,他麵上勉強擠出笑臉討饒。
“小人向來是想孝敬過去,但實在找不到門路,便隻好在榮府裡伺候璉二爺。那事是不敢懈怠的,不知今日這是?”
“放你娘的屁!真見著了好一條沒毛的癩頭老狗!”
吳用信步過來,冷眼看了看周瑞。
本想甩過去一巴掌,又恐如今失了身份,反倒是不如直接結果了這人乾淨。
“璉二爺!”周瑞被盯著心兒打顫,不敢再和吳用說話了,隻慌得扭聲去向賈璉求救。
“敢請這些年府裡的大小事務,我那件有瞞著您老人家?!這早就挑明,被太太知道了該被打死的事,莫非是如今要小的挖出心來明證,才能救下一家老小的性命麼?”
賈璉聽吳用發聲,見到這一幕,再聽得周瑞求饒,隱隱覺察的有些不對勁上來:“…我也知你素來是個打蛇上棍的,這時倒是來尋俺?是覺得俺便是好相與了不成?”
“兄長莫理會這老貨!”
吳用冷笑一聲,抬腿一腳,將周瑞踹翻在地。
“一群叼奴,不過是欺兄長的性子還是太良善了些,隻是整治到皮裡,不曾將他們的骨子給削乾淨了!
好混賬,我問你!朝中禮部尚書和我兄長素無瓜葛?怎麼會去肆意將人排擠出太常寺?
而我兄長自打回京以來,得罪王夫人狠了,你卻不從曾報來任何下文消息,竟連等閒的時候都不如?如今事發了,還敢僥幸不成!”
吳用一番話語毫不含糊。
這些時日,除了謀官之外也不是虛度,他早打探了不少消息在耳中。
太上皇身死,朝中上下亂糟糟,皇帝離京修養,諸皇子守靈。
繕國府石光珠那邊分明過得愜意萬分,怎麼賈璉這邊卻偏偏出了差錯,被上官針對。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周瑞聽得吳用怒喝,腳步一軟,傾倒到了園子雪地中。
他們夫妻二人掌握王夫人東跨院的內外大權,若說事前真是一點苗頭都沒發現,那自然是假的。
隻不過王夫人的事沒有經過他們夫妻的手,那就隻當不知,確實存了些僥幸的心思。
吳用已是人精,本來隻是懷疑七分,但見到這,便曉得確實是沒有尋錯人。
“以兄長的性子,在太常寺裡受了氣,那必然是對那邊深惡之,因此幾乎要被這老狗瞞了過去。”吳用譏誚著說完,轉看向賈璉。
“如今怎個?是帶出門先結果了這廝,還是捅給二房那邊,讓那王夫人自個下手清理門戶?”
賈璉額頭青筋已是迸發,但此刻仍是按捺著怒氣,一時無言。
……難怪那禮部尚書做的好事!
“二爺!”
周瑞也不顧身份了,連忙跪過來,到了賈璉腳邊,不住磕頭求饒,指天發誓不曾幫太太做過謀害的事。
“…二爺且饒了我去!那王柱兒一家還在二房掛名,我早晚尋了機會,收了他們的籍趕出府去,交到二爺手上,也替二姑娘她出口惡氣,如何?”
“王柱兒?”
“何許人也?”
吳用不記得那人,隻聽得饒有興趣。
周瑞這人一經捶打,倒還能做些有用的事來。
“我當你說的是誰,原來是那陀螺病鬼!”賈智深回想起王柱兒一家來。
他長吐了一口氣,冷笑一聲,卻是嗤之以鼻。
“也不看看灑家手底下結果的,都是些什麼人?那等醃臢鳥廝,也配俺來處心積慮做事!”
周瑞不敢再回了,隻動作未停,磕頭如搗蒜。
“當年學究兄弟威脅你做事,俺本來是不喜的,隻差直接打死你去,好叫那位嬸嬸看看俺的本事…”
賈璉其實無意殺周瑞。
此時他隻冷眼將心中早已有了的思緒道出。
“俺因不喜脅迫之事,這些年便也少有尋你的時候,不料你卻反而起了賊心害事?卻不知區區官場傾軋,如何就能殺我!
——醃臢老狗!”
賈璉冷喝一聲,再甩袖道:“你今個且滾遠些,莫礙了眼,俺要尋晦氣,也隻尋那正主!待得搬去伯府後,俺該有用得著你性命的時候!”
周瑞聽得如蒙大赦,劫後餘生下幾乎淚崩,忙再磕了頭,不敢看他彆處,隻慌不擇路倒退走了。
周瑞唬得退下,不曾細想賈
璉的話語。吳用在旁,卻是聽得心中一動,麵上爬滿喜色。
“原來兄長已經有心移府彆居?大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