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總, 剛剛考古院的人打來電話。”秘書匆匆拉開辦公室門,“恐怕沒辦法延緩謝千山的項目。”
王總站在屏幕前望著藝人的指數報告,轉過頭:“出什麼事了?”
“傅總親自到考古院, 拿下了項目。”秘書神色凝重說。
王總眼底閃過疑惑:“傅沉故?”
“對。”秘書也詫異道, “他親自出馬保下謝明舟他們的項目,我們再塞錢給考古院效果也不大......”
王總垂了垂眼,光是謝明舟一個小演員參與到考古項目就夠離譜,現在傅沉故居然親自來。
“王總咱們現在還要繼續麼?”秘書問。
“不用。”王總麵不改色說, “讓他們挖。”
專家早就跟他們溝通過, 勘測難度極大,估計也挖不出什麼, 即使挖出來,難道還能碰巧挖到沈相的史跡?
在正常人看來, 謝明舟的舉動跟腦子抽風沒有兩樣。
“舉報的工作怎麼樣了?”王總問了他最關心的問題。
“王總放心,劇組魔改曆史的材料已經交給文化局審查。”秘書笑道, “劇組現在補拍恐怕都來不及了。”
“很好, 繼續推《影王》。”王總若有所思說。
屏幕上藝人指數顯示,隨著劇的風評下跌, 謝明舟和沈玉橋的熱度驟降,而《影王》劇組的關嫣和傅言一騎絕塵。
王石安淡淡笑了笑,這波投資,穩賺不賠。
《影王》熱度當下,同一時刻, 一條新鮮的熱搜異軍突起。
#傅氏高科技助力考古#
熱搜裡, 傅氏的十多架無人機盤旋在影視城上空, 再配合臨場高科技實驗室, 第一次實現科技考古。
“傅爸爸就是傅爸爸!居然來考古了!”
“科技之神進軍考古學?”
“還有傅爸爸不能辦到的事嗎!”
近日, 曆史的話題不斷被推至熱搜,先是《大明春秋》劇組侮辱曆史,再到《影王》服飾道化尊重曆史,再到現在的傅氏,網友仿佛進行了一場複興活動。
再碰撞上傅氏的科技,不隻是網友,史學界和科技界的大佬們都在關注這次的考古的進展。
而封閉的考古研究室裡忙碌一片。
“謝先生!”研究員一臉驚喜跑過來,“和你預測得一模一樣,地底下真的有個巨大的地宮!我們也找到好多器物,雖然看不太出是什麼,正在用AR技術複原中。”
謝明舟和傅沉故正站在航拍屏幕前。謝明舟手拿茶杯,轉過頭對傅沉故說:“傅總,你的技術真是派上大用處了。”
傅沉故倒沒太大驚訝:“傅氏一直想擴展科技業務,考古目前看來是個不錯選擇。”
謝明舟盯著他半晌,輕笑道:“傅總真是,才貌雙全。”
傅沉故若無其事撇開眼。
他望著來來去去的研究員,半晌開口:“聽說,這條考古的思路是你提出來的?”
謝明舟雙手環胸,不在意笑道:“不過一個建議罷了。”
傅沉故諱莫如深看了他一眼,從謝千山口裡得知,整個項目都是由謝明舟提出,謝明舟作為顧問,帶著項目組一晚上趕出了論證材料。
——謝明舟身上,有太多他看不透的東西,卻又不自覺被吸引住視線。
兩個小時後,粗略的複原工作完成。
“謝先生,傅總。”研究員邀請說,“可以來內室看看粗略複原的東西。”
“一起去看看?”謝明舟眼底一亮,轉過頭望了眼身旁人。
傅沉故點了點頭,和謝明舟一並走進了內室。
四麵的電子屏幕上,轉動展示著各式各樣的粗略複原的古物,字畫,史書,甚至還有曆代官員的私人藏品,閃動的幽光照亮了整個房間。
“太厲害了,這屋子史跡,能找到多少史料啊!”
“宗策,懷民,這麼多曆史謎題都能被解開了啊啊!”
“太震撼了,這是直接打開了明朝寶藏啊!”
研究員們紛紛被承載了曆史光芒的器物們震懾住。而這一切,原本隻有古代權力頂端的帝王,才有資格欣賞。
謝明舟仰著頭,目光深遠望著那一排排被複原的古物,有種時光倒流的錯覺,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朝代,宗策,懷民,所有摯友都活了過來,浮現在眼前。
——這一切,都是傅氏的科技帶給他的震撼。
謝明舟不動聲色望了眼身邊人。
而傅沉故正斂眉環視著屏幕上的古跡。
——每次看到這些明朝古董,他內心總有莫名的熟悉感。
謝明舟回過頭,目光一寸寸在屏幕上的史冊搜索著,蹙眉,“沒有沈書行的史冊?”
研究員走到兩人身邊,“沈書行的生平史冊還沒找到,但他生前的藏品倒是找到了。”
兩人跟著研究員來到器物鑒定室,四周都以封閉的玻璃擋板與外室相隔離。
“這一排,都是從沈書行的藏品格裡取出來的。”研究員指著封閉的玻璃櫃裡的方盒,“藏品格子裡的東西,沈相生前都極為珍視。”
謝明舟順勢向前看去。
開啟的藏品盒子裡,放著一個布滿灰塵的酒壺。
專家們眉頭緊皺,疑惑問:“這......沒聽說沈書行有喝酒的習慣。”
謝明舟目光一頓,酒壺上的字跡已經看不清,但他知道上麵刻著——千山雪。
“一壺酒罷了,值得你這麼開心?”
“這你就不懂了吧,人生在世,美人與酒最難得。”
“阿舟。”
“嗯?”
“路上小心。”
他隱約記起,那是出征前夜,和沈書行最後一次喝的那壺酒,兩人最後一次對酒論天下。
謝明舟目光一點一點變得深沉,耳邊突然響起沈玉橋的話。
“那枚玉簪,雖然沈書行沒再戴過,但他一定視為珍寶,並隨身攜帶。”
謝明舟腦子有一瞬間當機,他的東西,阿行從來都視為珍寶,而他上一世從未注意到這些。
沉默良久,他緩緩移動視線,直到瞥見酒壺下的一幅畫。
畫中沒人,也沒景,隻是一筆淺淺勾勒的鳳凰花。
專家們一下子解碼:“鳳凰花!這個倒是很明顯,不就是象征明帝嗎!”
世人皆知,明帝出生那天,明京城火紅的鳳凰花開滿大街,有人預言,明帝天生的帝王命,也是短命的鳳凰花。
研究員小哥無比激動:“沈相一輩子都在追隨明帝啊!這就是感人的君臣情啊!”
“絕美的君臣知己!”
謝明舟站在人群中,神色有些恍惚——
君臣知己,但他看到這幅畫時,第一反應卻是他和沈書行的初見,他一時興起贈了曖昧的發簪,以及樹下沈書行回避的目光。
“找到了!找到了!”一位研究員急急忙忙衝進來,“史冊上沈書行的生平記錄!”
“怎麼記錄?”專家抬頭問。
謝明舟輕抿唇,未轉身,靜靜聽著研究員開口。
“沈相於明帝去世後三年卸甲歸田,同年於一處山林竹屋中逝去。”
“屋前......花海無涯。”
說完,所有人都唏噓沉默著。
謝明舟一向瀲灩的桃花眼顫了下。
這個結局,他有預料,但真正聽到的時候,還是無比震撼。
——他眼裡的沈書行,謀略武力野心於一身,彆說兩代謀臣,真正盛世稱王,都不見得稀奇,但偏生是這樣的結局。
半晌,謝明舟沉沉笑了聲,他自信風流一世,視沈書行為心腹摯友,卻從未真正了解過沈書行。而且,他好像搞錯了什麼。
謝明舟轉過身,卻剛好對上一雙深沉的眸子。
傅沉故也擰眉望著謝明舟,額角微有薄汗,腦子飛快的閃過了時常夢見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