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琢微的聲音,也是師父的聲音——幽幽淡淡地在他的靈海裡響起。
“劍我帶走了。不用來找我,也不用擔心……我不會再做任何危險的事情。”
“不是為了你們,也不是為了世人。是為了她。”
“她沒有死,放心。我不會讓她死的。”
“你是我最信任的徒弟……所以我把那個孩子交給你。”
“你要照顧好她。”
說完這些,琢微的聲音便消失了。
溫言立即看向其他幾人,發現他們的表情也很困惑。
他們可能也聽到了琢微的聲音,但內容,應該和他的不一樣。
畢竟在這裡的四人當中,隻有他是琢微——或者說,千景真人的徒弟。
一想起千景真人,溫言的臉上又浮現出一絲隱隱的黯淡。
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是想好好問問師父,他究竟是怎麼想的,又為什麼要做到那種程度……
就在溫言垂眸沉思的時候,棲川和水生漣已經先後消失了。
原因無他,因為琢微給他們留下的信息各不相同,秉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精神,二人沒有猶豫,立即離開了此地。
隻有慕歸枝停在空中,黑袍翻湧,神情冷淡地看向溫言:“他對你說了什麼?”
溫言冷冷回視:“與你無關。”
慕歸枝發出一聲嗤笑:“你以為我想問你?”
溫言目光冰冷,一言不發。
慕歸枝與他對視了幾秒,突然懶散開口。
“我在劍上留下的印記被抹消了。”
“你認為,那是琢微做的,還是說,劍已經被毀了……?”
溫言有些意外。
無惡不赦的魔主居然會關心白凜的死活,這真的隻是“有點興趣”的範疇嗎?
溫言想了想,決定實話實說:“他告訴我,凜凜沒有死。”
“所以,那應該是他故意抹消掉的。”溫言頓了頓,意有所指,“為了不讓彆人找到他們。”
那個“彆人”自然就是慕歸枝了。
慕歸枝聞言,又是一聲冷笑:“居然敢騙我……”
說完,他一甩袖,連同漆黑魔氣一同化作漫天蝴蝶消失了。
溫言稍微一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琢微應該是故意給了慕歸枝錯誤的信息,誤導他劍毀人亡,讓他徹底斷了得到白凜的心思。
但琢微這麼做,應該還有更深一層的意圖。
他想利用慕歸枝的憤怒,讓慕歸枝對凡人發起進攻。
不過這一次,慕歸枝不會再輕易落入他的陷阱了。
溫言看著一碧如洗的天空,心頭無法抑製地空虛下沉。
最後師父還是帶走了凜冬。
他想去找她……但他真的有資格這麼做嗎?
也許白凜並不想見到他。
溫言逐漸絕望,自然而然地忽略了琢微給他的後半段留言。
他低鬱無言地回到太微宗,剛一踏入竹樓,突然察覺到在二樓的書房裡,有一道平穩清淺的呼吸。
溫暖的、柔軟的氣息,無比熟悉。
他突然想起琢微說的話。
難道,那個孩子,指的就是……
心臟再次劇烈地跳動起來,為了印證自己的猜想,溫言幾乎是瞬間衝進了二樓的書房。
房門被推開,室內一片靜謐。
溫言屏住呼吸,慢慢走向木床。
乾淨整潔的木床上,正躺著一個纖細清麗的少女。
眉眼柔和,睡顏恬靜。
正是白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