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2 / 2)

被美色掏空了的身體顯露出幾分不合時宜的虛弱,皇帝有些不耐地揮了揮手,“討論了半天,也沒討論出一個合理的章程出來,真是一群廢物!”

刹那間,百官靜聲,皇帝垂眸看向沈聽肆,“陸愛卿,這事你怎麼看?”

眾人下意識的順著皇帝的目光看了過去。

沈聽肆一身玄色朝服,烏發高豎,隻鬢角落了幾絲調皮的碎發,一根通體雪白的玉簪隱沒其間,站在百官之首,孑然獨立。

腰封垂玉,氣質溫和,蒼白雋秀,宛若修竹。

如此一副好相貌,卻偏偏是個奸邪佞妄的小人!

沈聽肆左手邊的一位老者,神色間充滿著驀然之色,聽到皇帝此番問話,嘴角露出了一絲譏諷的笑意來,“陛下竟是要將對解世子的處置交到陸漻手中?”

將一個為朝廷立下了汗馬功勞的將軍,交給一個殘害忠良的亂臣賊子,實在是太過於滑稽可笑!

科舉取士,那是從萬民當中挑選出為國為民的棟梁之才。

是他眼拙,親自將陸漻這個奸佞小人給選了出來,他愧對庸朝的列祖列宗。

【宿主,快,接下來的劇情是要對太傅冷嘲熱諷一番。】

“老師年紀大了,”沈聽肆緩緩走出隊列,目光淡淡的掃了一眼太傅畢鶴軒,用力扯了扯唇角冷笑一聲,“似乎也是到了該頤養天年的時候?”

畢鶴軒氣的胡須都在發抖,大聲斥責,“不要叫我老師!我沒有你這樣的弟子!”

“是,”沈聽肆恭恭敬敬的應了一聲,唇角依舊微微上揚,轉而再次開口,“老師。”

“我給你說了不要……”畢鶴軒習慣性的想要罵回去,可在抬頭的瞬間,突然對上了沈聽肆皮笑肉不笑的神情。

畢鶴軒斂聲皺眉。

他……這是什麼意思?

可不等畢鶴軒完全看清楚,沈聽肆卻已然轉過了身去。

【宿主好厲害!】9999整個係統都無比的激動,【太傅已經被你懟的說不出話來啦!】

【嗯。】沈聽肆在心底輕輕應了一聲,走到解汿身邊,對著皇帝拱了拱手,“陛下,微臣有幾句話想要問問解世子。”

皇帝頷首,“允。”

“許久不見,解世子近來可好?”沈聽肆語調溫和,仿若隻是簡單的在和舊友敘舊。

解汿抬眸,目光落在那張格外清秀的麵龐上。

多年未見,這人依舊如記憶般乾淨透徹,可自己卻已滿身瘡痍。

遙記得那日,他剛從軍營跑馬回來,身上的衣衫沾滿了塵土,就連胯/下的馬匹都在累得打鼾,卻恰好遇到了新科狀元郎打馬遊街。

聽說新科狀元天資卓絕,六元及第,乃是當世不出的天縱奇才。

解汿因此停下馬抬頭望了過去。

隻見在一片前呼後擁當中,年輕的狀元郎身披紅袍,騎在高頭大馬之上,一身的華彩,卻遮蓋不住半分那出塵的氣質。

他看得出了神,下意識夾緊了馬腹,馬匹隻以為他在催促它行走,高舉著四蹄就開始往前狂奔。

眼看著即將要和遊街的隊伍相撞,卻見在一片驚呼聲中,儒雅的狀元郎單腳伸出,手扯韁繩,隻輕輕鬆鬆就讓疾馳的駿馬停了下來,免去了好一番碰撞。

自此他們成了朋友,連帶著已經被廢棄的太子殿下,共同商榷著大雍的未來。

那時的他們年少輕狂,總以為自己能建功立業,從不知會變成如今這番模樣。

十載光陰過去,他成了等候處罰的敗將,太子殿下看守皇陵,永世不得出。

而那人,卻變成了權傾朝野,一手遮天的丞相大人。

世事無常……世事無常啊……

解汿嘴角牽起一抹苦澀的笑,“有什麼話你直接問吧。”

他們終究是回不去了。

沈聽肆居高臨下,步步緊逼,“是你率兵出城,未曾察覺到匈奴的埋伏,是也不是?”

“是你沒有及時調整戰略,導致將士死傷大半,是也不是?”

“那被放棄的五座城池,是你沒有能力,守不住,是也不是?!”

每一句話的問出,都伴隨著解汿的臉色白了幾分。

到最後,他的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解汿慘白著一張臉,眼睛裡麵布滿血絲,濃烈的懊悔幾乎要將他整個人都給淹沒,“是,都是我的錯。”

“我認罪。”

是他太想要替父親和兄長報仇,太想要將匈奴人趕儘殺絕,這才失去了理智,導致了無法挽回的結局……

“隻求陛下饒過鎮北侯府的女眷。”解汿恭敬地伏在地上,重重叩首。

“那便是了。”等解汿答完,沈聽肆回身衝著皇帝輕輕一拜。

很好,這第一個任務的第一場戲很快就要完成了,他的表現似乎還很不錯,離了皇宮,就可以看到9999口中的煙火人間了吧……

沈聽肆忍不住有些期待了。

畢鶴軒因著剛才沈聽肆那無法解釋的苦笑,時刻盯緊了他的神情,因此,此時的他無比清晰的看見了沈聽肆的微表情,甚至連眼底那一閃而逝的真誠的笑,他也看得清清楚楚。

事出反常必有妖。

沈聽肆如此行徑,難不成有什麼彆的籌謀?

但緊接著,沈聽肆的笑意便儘數收斂了。

他原本的麵容清雋俊朗,周身的氣度更是溫潤無比,可眼下,他的目光卻突然凜冽如霜雪,微垂著的眼眸冷冷望著解汿,狠辣的氣息自眼底漫開,殺意幾乎凝結成了實質。

“解世子既已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那便……”

“整個鎮北侯府流放三千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