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56(1 / 2)

他這話才剛說完,蘇宴身後又走出一個人,她一襲翠文織錦的宮裝,雲發高挽,不笑時令人生畏。

“千機營是本宮調來的,武安公才是好大的膽子,天子腳下,私自調兵圍將軍府,隨意拿人,如今還敢傷本宮駙馬。”

武安公驚了一下,長公主怎麼來了。

他微微伏了伏身,看似恭敬,可神色依舊倨傲:“老夫參見長公主。”

長公主冷哼一聲:“武安公,你傷本宮駙馬可有話要說?”

武安公推諉道:“老夫要拿的是葉媚,崔駙馬自己要撞上來,老夫也是無奈。”

“好個無奈,你要拿這丫頭有緝拿公文嗎,有真憑實據嗎,說拿就拿,天子腳下,武安公還是不要太放肆的好。”

“長公主。”

長公主冷冷的看著他:“武安公聽不明白本宮的話嗎,今日隻要本宮在,你們就不能拿這丫頭,若是武安公不服,現在可以進宮去請旨。”

隨即她又掃了一圈武安公帶來的侍衛道:“是哪個傷了本宮的駙馬?”

一眾侍衛在長公主淩厲的目光中縮了縮身子,誰都沒有說話,一旁的葉媚卻指著一個侍衛道:“長公主是他。”

那侍衛一愣,惱恨的瞪了葉媚一眼,仿佛在說你這女子怎麼這麼不講道義。

長公主一步一步的朝著那侍衛走了過去,走到他身邊站定,質問道:“是你傷了本宮的駙馬?”

那侍衛在長公主的逼視是哆哆嗦嗦的道:“長公主,奴才,奴才不是有意的。”

長公主一伸手,突然奪過那侍衛手上的佩刀,那侍衛一驚也不敢躲。

刺啦!

長公主直接一刀砍在了那侍衛的手上,瞬間那侍衛整隻手臂從手腕處直接斷了。

那侍衛慘叫著倒地,捂著血流如注的手腕哀嚎。

“敢傷本宮駙馬,本宮就要你一隻手,所有的人聽著,現在立馬退出去,要不然就等著他一樣的下場。”

一眾侍衛被長公主給鎮住了,驚慌的看向武安公。

武安公臉色難看至極,看向冷然逼視自己的長公主。

是他失策了,沒想到長公主為了崔駙馬竟然做到如此地步。

“哼,我們走。”武安公冷冷的看了一眼蘇宴,率先走出了蘇將軍府。

一眾侍衛見武安公都走了,忙抬起地上受傷的同伴,跟著他後麵退出了蘇將軍府,千機營的侍衛在蘇宴的示意下推退開了一條道,讓他們出去。

等人都走了,蘇宴才對跟過來的謝忻舟道:“謝右校尉,你先帶人回千機營,我還有事要忙。”

謝忻舟點頭,朝著千機營的弟兄招了招手,臨走時還衝著葉媚點了一下頭。

葉媚回以微笑。

長公主見武安公走了,周身的氣勢才降了下來,她走到崔駙馬身邊查看他的手,擔憂的道:“如何了?”她才剛碰上,崔駙馬就嘶了一聲。

長公主急道:“快,快請太醫。”眼神裡的擔憂與方才氣勢外放的女子看著完全是兩個人。

崔駙馬緩和了臉色,和聲道:“沒事,隻是被劃了一刀,已經沒流血了。”

可長公主還是不放心:“不行,有傷口就一定要包紮的。”

“我真的沒事。”隻是今日叫她與武安公為敵了,他知道琳琅從來不願意參與這些事情的。

長公主見崔駙馬如此和氣的和自己說話,心裡隱隱的高興:“沒事,隻要你沒事就好。”

“我沒事,倒是媚兒你沒事吧?”

她沒搭理他,蘇宴就焦急的走到了她身邊,上下查看了一遍:“表妹沒事吧?”

葉媚搖頭:“我沒事,幸好你們來得及時。”

“是長公主派人去通知了我,我才這麼快趕來的。”

崔駙馬和長公主幫了蘇府,再加上崔駙馬還為葉媚受了傷,蘇府自然不好向往常一樣冷待他,請人去正廳裡坐了。

葉氏命人拿了公主的玉佩去長公主府請了太醫前來給駙馬清理傷口,所有的人就在正廳裡陪著。

崔駙馬體貼的道:“大家不用都陪著,方才恐都嚇著了,都去休息吧。”

他話雖然這麼說著,可葉氏自然也不好真走了,於是吩咐蘇霜帶著蘇陌下去休息,自己和蘇宴,葉媚依舊在正廳陪著。

葉媚實在是尷尬的一批,這人是為了她受傷的,可叫她就這樣接納他,她又確實做不到,直接走好像又不近人情,於是也隻能默不作聲的在正廳乾陪著。

等崔駙馬的傷口清理乾淨,包紮好,長公主才起身告辭道:“本宮就不多打擾了。”

葉氏,蘇宴起身相送,崔駙馬抬頭看了葉媚一眼,葉媚騰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偏頭看向彆處,故意錯開崔駙馬的目光。

崔駙馬眼中失落一閃而過,隨即又笑了笑:“媚兒有什麼事隨時來長公主府找我,明日有空我再來。”

葉媚臉僵了僵,還來啊。

蘇宴直接將長公主和崔駙馬送上了公主府的馬車,才返回府中。

到了正廳他才問道:“師傅呢?”

葉氏道:“也是不巧,你師傅今早又出城去祭拜他的妻女了。”

蘇宴點了點頭:“這幾日,我還是待在家中吧。”

葉氏擔憂道:“那你的差事怎麼辦?”

“無事,這聶明遠一死,千機營中已經被我掌握,如今有謝忻舟在,我幾日不去也無妨。”

葉氏這才放下心來。

“也好,這武安公不知道發什麼瘋,懷疑媚兒和聶明遠的死有關。”

葉媚也是奇怪:“其實那日我確實見過聶明遠,可是他抓了陌陌,我是去救陌陌,最後還是謝忻舟救了我們。”

葉氏聽她這麼說愣了一下:“你這孩子,那日怎麼也不說,還好沒事。”

葉媚又道:“可那日我隻是將他打了一頓,並沒有殺他。”

蘇宴寬慰道:“表妹,母親不用擔心,有我在,沒事的。”

當日蘇將軍府的下人護主有功,都得了不少的賞錢。

林風颯回來的時候,才聽聞了此事,不禁罵了那武安公幾句:“這武安公如今如此張揚跋扈了,一看就是個奸臣。”當年他的案子就是這武安公主審的,若不是永寧公保他,隻怕他也會折在他手上。

蘇宴將他殺了聶明遠的緣由和他說了,林風颯拍手叫好:“該殺,殺得好。”

“師傅,今夜我要去康王府查探一番,麻煩您看顧一下府中。”

林風颯點頭:“有我在你放心吧,這老匹夫今日鬨了這麼一出,隻怕晚上也沒空再找事情了。”

蘇宴疑惑,林風颯輕笑:“昔年就認識這長公主,她可不是個善茬,武安公傷了她駙馬,她調動了千機營,她隻怕是要先打一耙了。”

林風颯果然沒有猜錯,當天長公主送了駙馬回府,就立馬乘著轎子往皇宮去了。

到了皇宮看到龍陵帝就是一陣的哭訴,痛罵武安公如何的仗勢欺人,如何不將皇家放在眼裡,又讓人故意傷了她的駙馬,哭完嚷著皇帝給她做主,如果武安公不給她一個交代,她就一頭撞死算了。

她每說一句都是撿著龍陵帝痛處說,看似無意,可句句都是在講這武安公沒把皇家放眼裡,沒將皇帝放眼裡。

龍陵帝本就忌憚武安公,惱恨武安公把持朝政,如今自己這皇姐一哭訴,他是句句都聽到心裡去了,這武安公確實要好好敲打敲打了。

武安公本是進宮去請旨捉拿葉媚的,還沒進勤政殿遠遠的就聽到長公主哭訴。

他心裡一咯噔,頓時惱怒起來,這長公主委實太無恥了,剛剛才在他麵前威風了一把,轉身就搶在他前頭來告禦狀了。

可偏生他不會放低姿態,永遠一副長者的高傲樣,龍陵帝是什麼人,他可不是以前那個需要靠他武安公謀劃,無權無勢的二皇子,他如今是萬人之上的天子,武安公還那副高傲的姿態,龍陵帝自然就不開心了。

在武安公與長公主之間,他自然而然的就偏向了以他為尊,柔弱哭訴的長公主。

“皇上,確實是有人看到這葉媚出現在城南附近,行為詭異,老夫才前去拿人的,長公主卻百般阻撓。”

龍陵帝聽著武安公指責的語氣,當下就有些惱了,心道,你武安公如今是功高震主了,連朕的皇姐都不放在眼裡了,傷了駙馬,如今還跑到朕麵前說皇姐的不是了,以後是不是就要直接指摘朕的不是了。

“武安公無緝拿公文就冒然去蘇府拿人,還傷了駙馬,如今是覺得你做的對,要朕處罰皇姐嗎?”

武安公眸光微閃,語氣緩和了點,可還是道:“皇上,老夫請旨捉拿蘇府葉媚。”

這下龍陵帝徹底怒了,將手上的折子直接摔了出去:“武安公這是在逼迫朕嗎?要不這旨你來下。”

武安公見龍陵帝是真怒了,這才慌了,忙請罪道:“皇上,臣不敢。”

龍陵帝冷哼,這次倒是稱臣了,隻是請罪為何不跪。

“不敢就退下,無憑無據切莫再去蘇府拿人,傷了駙馬,武安公還是親自去看望的好。”

武安公原本是要去請旨的,如今旨意沒請到,還挨了龍陵帝訓斥,聽龍陵帝的意思還讓他親自去給駙馬賠不是。

武安公憋著一股子怒意回了府中,命人備了許多補品送去長公主府,而他自己是決計不會去的,若是他去了,往後還哪裡有臉去上朝。

武安公這邊的動作,眨眼就被報到了龍陵帝跟前,龍陵帝眼睛眯著,將手中的茶杯給砸了出去。

“這武安公是越發不把朕放眼裡了,今日朕的話,他居然如此陽奉陰違。”不若朕的位子讓給他坐坐。

這葉媚是暫時不能抓了,武安公煩躁的在書房中走了半刻鐘了,府中的人來報,三房聶明遠家的又來哭訴了,嚷著他給明遠做主,儘快抓住凶手。

“趕出去,都趕出去,這一幫人天天跑老夫府上哭喪,當老夫不想抓住凶手嗎?”

下人正要照著他的吩咐將人趕出去,武安公歎了一口氣,又將他喊了回來。

“算了,讓夫人好生安撫,再打發出去。”

下人得了吩咐去了。

立在一旁的侍衛統領小心的建議道:“主子,我們何不像之前除掉其他人一樣,直接將蘇府滅門了,等那個時候,皇帝也不能說什麼。”

武安公麵色沉了下來,眼眸微眯,似乎在思考事情的可行性。

晚間的時候葉媚有事情找蘇宴說,等她找到聽雪閣卻被告知蘇宴不在有事出去了。

葉媚不禁感歎,還說‘近水樓台’這一天天的連個人影都看不到,不行,今晚上等不到表哥她還不回去了。

於是葉媚就待在聽雪閣的院子裡等,起先蘇陌還陪著她,直到他困得受不了了,兩眼一閉差點栽倒在地,才被葉媚趕去睡了。

葉媚一個人坐在院子裡的圓石桌旁,打著哈切等了兩個時辰,睜著的眼都沁出了淚花兒,才終於受不了撲到石桌上開始呼呼大睡。

蘇宴回來的時候就見著院子的石桌上趴了一個人,他一眼看過去就認出是自家表妹了。

眉頭不自覺的就蹙了起來,現在雖是夏日,可趴在冰冷的石桌上也會著涼的,更何況夏季蚊蟲多。

蘇宴放輕了步子走到表妹身邊,彎腰輕輕的將人抱了起來,懷裡的人嘟囔了一句,蘇宴怕人醒了,直接又摟穩了一點,一步一步朝著她住的地方去了。

懷裡的人一直睡得挺安穩的,等到了停雲閣,蘇宴將門輕輕的推開,木門的吱嘎聲還是將懷裡的人驚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微微掀了掀眼皮,還以為自己在做夢,等到快要被放到床上了,葉媚才一把摟住了他的脖頸。

語氣略帶著一絲委屈:“表哥,你回來了。”

蘇宴身體緊繃了一瞬,耳根瞬間有些紅,柔聲道:“嗯,表妹快些睡吧。”

葉媚嘟囔了兩句,蘇宴有些沒聽清,於是將耳朵湊近她的唇,隻聽見她斷斷續續的嘟囔道:“表,哥,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說。”

蘇宴瞧著她困得都睜不開眼了,還堅持圈著他脖子執拗的模樣有些好笑:“嗯,那你說,我聽著。”

葉媚腦袋混沌了一瞬,感覺自己什麼都想不起來了,有些懊惱道:“可是我想不起來了。”

“想不起來就先睡吧,明日再說。”

葉媚唇微微嘟起,有些可憐兮兮的說道:“可明日你又不在家了。”

蘇宴輕笑:“明日我一定乖乖的在家等表妹。”

“真的?”

“真的。”

葉媚懵懂的想了一瞬,這才滿意的鬆開了圈住蘇宴脖頸的手,蹭蹭被子將頭埋了進去。

黑暗中,蘇宴借著窗棱投過來的一縷月光勾唇淺笑,將薄被往上拉了拉,靜靜的瞧了她一會兒才退了出去。

次日一早,葉媚突然從床上翻了起來,想著昨天惦記的事,迷迷糊糊好像昨晚看見表哥了,是了,不然她怎麼在自己床上。

表哥答應等自己的,於是快速起床洗涑,直接就跑到隔壁的院子裡去了,去的時候正好瞧見一身黑衣的蘇宴在練劍。

“表哥。”

蘇宴見她來了將手中的劍一收,挑唇微笑:“怎麼這麼早。”

葉媚臉不自覺的紅了一陣,不好意思的說道:“我昨晚還以為是做夢呢,怕你今日又走了。”

“我說了會乖乖等你的。”

葉媚:好羞恥哦,乾嘛要加乖乖兩個字。

“你昨日是有什麼話要同我說。”

葉媚斟酌了一下語言,問道:“你今日要去賢親王府嗎?”

“去賢親王府?表妹問這個乾嘛?”

“就想讓你帶一副畫去賢親王府,不要讓殿下知道,偷偷的放進他書房的畫筒裡麵。”

蘇宴蹙眉,拿一幅畫去,還不能讓褚翊知道,那畫裡麵畫得是什麼?

“畫我能瞧瞧嗎?”

葉媚點頭:“自然能。”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