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崇秀嬌嬌地叫了一聲,轉身投到太平公主懷裡,緊緊抱著她。自她越長越大後,這樣的撒嬌倒是少見了。
太平公主心懷大尉,抱著她拍了拍,母女間溫情脈脈。薛崇秀正感慨太平公主是真疼她時,太平公主也不知想起什麼,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聲還說不出暢快和得意。
“母親笑什麼?”
薛崇秀有些不解。太平公主樂道:“自然是為我兒和六郎高興。哎呀,為娘的隻要想起上官辛辛苦苦,耗費心血,儘心儘力教出來的寶貝徒弟娶了我的女兒,做了本宮的女婿,為娘便覺得暢快,此事終究是本宮占了上官一頭!任她教出好徒弟,到頭來不還是要叫我一聲嶽母大人。”
薛崇秀還是不解,她娘這得意的點到底在哪裡?
太平公主看女兒一張小臉兒上還是迷茫之色,恨聲道:“秀兒你有所不知,上官那人何等的討厭!自從母親把她從掖庭帶出來,她便日日跟在母親身邊,而我身為父皇與母親的愛女,卻隻能暫居道觀!隻要去拜見母親,就要看到她那張討厭的臉不說,還要被母親拿她來督促讀書,左一句婉兒如何,右一句婉兒如何,好生令人氣悶!秀兒你說,若是為娘的這樣用旁人來刺激壓製你,你還能忍住不對那人心生厭惡嗎?”
說了半天,原來,母親與上官師傅之間的齷齪,竟是源於“彆人家的孩子”情結,以及搶了武後注意力和關愛的原因,然上官師傅又是真有才學,且十分出眾之人,母親心中隻怕是又敬又恨的!
薛崇秀心中想笑,麵上卻怕母親掛不住臉而強忍著,還認真的附和:“母親說得對,那般確實令人討厭,幸好母親您不曾這樣。”
太平公主認真的道:“為娘受過那般苦楚,又如何舍得讓我兒再去嘗那等滋味?我兒放心,為娘不會的。”
認真的語氣,分外的可愛。也難怪母親從不把薛崇胤、薛崇簡拿去與彆人比,也不與張昌宗比,包括她們幾個女兒,每個人做好的事情,她都會認真的誇獎,且隻會就事論事的誇獎,從不會說誰誰做得更好,要兒女繼續努力學習彆人之類的話。
太平公主隻會說,這次做得很好,希望孩子們接下來繼續努力,爭取下次做得更好……這一類的話。無論如何,太平公主對他們這些子女是真好。
薛崇秀微笑著,突然張開手,抱了母親一下。太平公主莫名:“秀兒,怎麼了?”
薛崇秀搖搖頭,笑道:“母親,沒什麼。女兒隻是突然想起,鄭太太進宮不知可會向上官師傅說女兒與六郎已定親之事,若是上官師傅知道,不知會如何想。”
太平公主哈哈大笑,笑得身子發軟,直接靠在薛崇秀肩上,樂道:“不愧是為娘的好女兒。”
薛崇秀也笑,隻是笑容裡莫名的藏著幾分狡黠——
母親這邊是高興了,但是,從張昌宗偶爾的隻言片語中可知,他那位上官師父可不是好相與的人,張昌宗夾在這樣的嶽母與這樣的師父之間,將來想必會十分辛苦。若是鄭太太再不甘寂寞的插一腳……這日子可就熱鬨了!
薛崇秀並不怕,她有太平公主做後盾,這幾人待她也不至太過分,她也相信,張昌宗不是看著她受委屈的人。隻是,某人夾在中間就有些可憐了。
薛崇秀又是一笑,眼中略有幾分羞意,大不了以後多疼他些就是,以慰勞他的辛苦。想及某人到時肯定樂得一臉賊笑的樣子,薛崇秀心頭甜蜜的同時,不禁有些想念,也不知那人幾時能回來。
母女倆兒說了一會兒話,太平公主還是要進宮去:“終歸是我的女婿,不如內裡如何,明麵上終是受了苦楚的,為娘總不好不聞不問。再者,不管六郎究竟去了哪裡,能讓他與陛下都這般費心的,想來定非小事,為娘的去求情,也算是替六郎遮掩一番,省得時日長了,惹人懷疑。”
薛崇秀道:“女兒此來便是為此,想說與母親商討一番,若真如女兒猜測一般,少不得勞煩母親多跑幾趟。”
太平公主點了她粉嫩的臉頰一下,假嗔道:“知道你掛心你的郎君,罷了,此事不用你說,為娘也知曉輕重,我多進宮幾趟便是。何況……”
臉上浮現出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來,眼神隱隱帶著幾分期盼:“這幾日上官見了我是何種表情……為娘不禁十分期待!便是為了看看上官的臉,少不得也要多走幾趟。”
說著,又是一陣開懷的大笑,笑得頭上的珠釵都有些晃了。薛崇秀有些無奈:“母親,還請看在六郎與女兒的麵上,嘴下留情。”
太平公主不樂意了:“還沒嫁呢,便向著你的夫郎了?”
“母親!”
“好了,好了,不過是句玩笑話,放心,我有分寸,再說,上官想必已經等著我了,不說了,為娘先進宮了!”
拍拍女兒的手,太平公主匆匆進宮去,薛崇秀覺得,太平公主這是為了趕著進宮去看上官師傅表情的,希望她二人莫要鬨得太過火,省得將來張昌宗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