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瑜這才回嗔作喜,重新高興起來,一步三回頭的出去。上官婉兒本欲留下,女皇笑著道:“罷了,婉兒也回去休息吧,朕今晚就不聽書了。”
“喏。陛下若有事,再使人來傳奴就是。”
上官婉兒一邊應著,一邊還想服侍女皇洗漱,被女皇揮開了,隻得退出來回自己的寢宮。
“上官修儀請留步。”
上官婉兒剛走出女皇的寢宮,立即被叫住,腳步一頓,回首卻見潘瑜從柱子後麵走出來,訝然道:“十一郎怎地還沒出宮?時辰已晚,宮門就快下鑰了,若是趕不上宵禁,怕是回程不便。”
潘瑜笑道:“無妨,我有陛下賜的令牌,宮門下鑰也好,宵禁也好,都不怕。”
上官婉兒淡然一笑:“對,我竟忘了十一郎有令牌。不知十一郎出聲喚我作甚?有何吩咐?”
潘瑜立即道:“不敢,隻是有事請教修儀。”
“請教?!我竟有能讓十一郎請教的地方?不知是何事?”
上官婉兒驚訝的反問。潘瑜微微一笑:“久聞上官修儀才女之名,才名震天下,潘瑜早已心向往之。餘不才,私下寫了一首小詩,請才女品評品評,看潘瑜之才……”
頓了一下,眼珠一轉,腳下一動,走近兩步,近乎相對而立,以男子特有的低沉嗓音道:“可還堪用?”
說著,朝上官婉兒脖頸間吹了口氣。跟著上官婉兒的阿桃立即低喝一聲:“放肆!十一郎請自重。”
潘瑜不理,隻是微笑。上官婉兒神情一頓,淡然道:“十一郎是否忘了這是哪裡?”
潘瑜輕輕一笑,道:“多謝才女提醒,潘瑜自然知道這是陛下的宮廷,才女的寂寞深宮。偌大的宮廷,陛下有才女作伴,而才女卻隻有宮女太監作伴,潘瑜雖不才,然做個解悶逗趣的伴侶,卻是堪用的,才女以為然否?”
上官婉兒頭顱微微垂著,默然不語。潘瑜又進了一步,低笑:“我……的詩作,期待著才女品評。潘瑜告退。”
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來,塞到上官婉兒的手裡,手還故意碰了上官婉兒一下,見她隻是不言不語地低著頭,又是一笑,方才轉身走人。
上官婉兒掏出手絹,慢條斯理的擦拭著方才被碰觸到的手,擦完直接把手絹扔了,唇角微微勾起:“阿桃方才做得很好。”
阿桃默默地看她一眼,低聲道:“奴十分努力才能克製住打人的念頭。”
上官婉兒笑道:“誇的便是你的克製,真乖。六郎把你送給我,可不是為了這等人的,殺雞豈能用牛刀。”
阿桃雖然被誇了,不過並沒有高興地樣子,歎道:“若是郎君知道了會想滅他滿門的。”
“是嗎?”
上官婉兒饒有趣味的追問了一句,阿桃老實的點頭。上官婉兒立即一笑,笑聲暢快:“很好,你給你家郎君傳消息,就說有個小子想當他師丈,問他是否願意。”
阿桃默默抬頭,看上官婉兒笑容嬌媚,輕輕歎了口氣:“修儀,郎君可是您唯一的弟子,氣死了可就沒了!這消息傳過去,郎君會著急的。”
上官婉兒不禁失笑,笑得腰都彎了,還是靠著阿桃攙扶才沒笑倒,阿桃很無奈,她隻是實話實說。上官婉兒笑夠了,才直起腰,抬頭看了看天邊的夕陽,道:“著急才好,著急才能快些回來。”
阿桃一怔:“……修儀,您擔心郎君、想郎君嗎?”
上官婉兒不答,隻是道:“走吧,回宮,今日沾了臟東西,讓人多備些熱水,我要沐浴。”
“喏。”
阿桃一邊答應著,一邊快步跟上,心裡頭對自家郎君十分佩服。郎君的師父居然是這樣的人,郎君往日真是辛苦了,沒長歪也是郎君天生就根正苗紅,一身正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