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開在洗月台,中間隔上一排有山水鏤刻的屏風,男左女右,分席而坐。主持人是冷子暢,畢竟他是組織方的主事人。
“諸位先生、學子們,在下冷子暢,忝為季刊主編,今日的文會便由不才冷某主持。平日諸位天各一方,難得今日有緣相聚於此,作為組織方的代表,冷某感謝諸位的賞臉配合。今日諸賢雲集,實屬難得,冷某作為末學後進,便也不再多言,今日文會的主題隻有兩個,賽詩會及辯論。”
冷子暢頓了頓,續道:“今日初十,前有乞巧剛過,後有中元節要來,乞巧盼新,中元悼亡,每年皆有學子以這兩題作詩,今日賽詩會,便以乞巧和悼亡為題,各作一詩,請諸位先生品評,選中十首佳作,本刊備有古籍孤本的手抄本和金錢若乾為潤筆,以獎勵佳作,勞煩諸位先生們。”
坐在上座的大儒、學士們皆點頭,本來就是湊趣的,自然也不會推拒。冷子暢致謝後,續道:“賽詩會後,就是本次文會的第二議題,辯論。辯論的主題是,外有四夷,劫掠成性,侵我疆域,殺我百姓,朝廷當如何行事?和或戰,請諸位有意參與辯論之人,儘可闡言,為維持秩序,旁人發表言論時,不可打斷,若要反駁,請敲擊幾上之磬。”
“可!”
眾人點點頭。冷子暢說完規則,朝旁邊候著的樂工們看了一眼,樂起,奏的正是《春江花月夜》。又有仆從呈上筆墨紙硯給諸位學子,好讓人作詩。
張昌宗前麵自然也放了一張紙,薛崇秀沒參加,她便不是以詩賦聞名的,不參加也不奇怪。張昌宗其實明白薛崇秀的用心。
這個賽詩會其實是為他準備的。他文會參加的少,“詩作”流傳的也不多,大多數人對他空聞其名,不識其人,他在文壇隻有名,沒有望,畢竟,他最有名的都是詩,文章或是學術著作鮮少有流傳於外的。
薛崇秀想讓他在賽詩會上好好地顯一顯,以立聲威,好方便他在接下來的辯論環節發揮,免得因為名望不足,被人懟太慘。
乞巧與悼亡在作詩的主題裡是大熱門,曆朝曆代都有精彩的作品產生。太熱門,就代表著詩容易作出來,但是,要出彩卻是難上加難。雖然不好意思,但為了不壞事,張昌宗也隻能捏著鼻子,搜腸刮肚的想抄哪首合適了。
陳子昂才名卓著,名動天下,他自然是不用下場比賽的,瞅瞅旁邊坐著的張昌宗,看他凝眉沉思,不由關切的問了一句:“可有才思?”
張昌宗是文抄公,自然是有的,胸有成竹的點點頭,一邊下筆一邊道:“詩句倒是有,多謝陳師關懷。不過,有個問題我一直想不明白。”
“何事?”
“根據神話傳說,牛郎和織女雖然成婚有兒女了,但是被迫分開了,一年才得以團聚一次。向這麼慘的織女乞巧,確定真的有好寓意好結果?”
陳子昂愣了一下,開始是想說他胡說八道的,旋即想想,居然覺得挺有道理,若有所思的點頭:“世茂你說的有道理。這個乞巧,這個織女……嗯唔……”
一旁的宋之問表情有些一言難儘:這樣的人居然是新安先生的未婚夫,這樣的兩個人難怪會有師徒情誼……感覺有些複雜。
看張昌宗擱筆,收拾一下心情,笑道:“張郎有了?待某品評一番。”
張昌宗推過自己案上的紙,行了一禮:“請宋先生點評。”
七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