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
太平公主應了一聲,回頭看是張昌宗來了,朝他招手:“來,與我喝幾杯。”
張昌宗瞬間苦了臉,不過還是毫不猶豫的過去坐下,酒接過來卻沒喝,一臉頭疼:“義母,恕我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了。”
太平公主瞥他一眼,笑了:“說來,從小到大,自你學會喝酒,就未見你醉過,這般自律刻苦,本宮也算見多識廣,卻僅有你一人,六郎,這般生活,可覺疲累?”
張昌宗嘿嘿笑著,笑容澄淨,眼神清澈,搖頭道:“有想那麼做的動力和原因,便不覺得辛苦。義母知道嗎?人不怕為目標奮鬥的辛苦,就怕沒有目標,空虛麻木的生活。所以,即便是辛苦,也覺得幸福。”
隻要想到身後站著的人,所謂的辛苦便不覺得了。有人奮鬥是為了自己,張昌宗奮鬥卻不止是為自己。
太平公主笑眯眯地看著他,看他雙眼亮晶晶地否認辛苦,麵上的笑容更盛,道:“自幼看著你那般辛苦卻數年堅持如一日,我便知道這世間能比肩你的人或許有,但這天下若論來日,必有你一席之地。如今,你尚是少年之齡,成就卻已經比許多人都傑出,我便知道不曾看錯你。所以,秀兒托付與你,我是放心的。大郎被秀兒毫不猶豫的流放出去,我雖不舍,卻並不難過。”
“義母……”
說到薛崇胤,張昌宗麵上有些尷尬之色,畢竟,歸根究底,薛崇胤被以遊學的名義放出去不得歸家皆是因為他的緣故。先前不知道還能理直氣壯地在太平公主麵前晃悠,後來知道了,不免就帶出幾分不自在來。
他那樣子,逗得太平公主笑出來,笑得張昌宗的厚臉皮都頂不住了,趕緊拎起酒壺給人倒酒,緩和一下情緒。
太平公主笑了幾聲,坦然道:“說來,秀兒放大郎出去,我是同意的。如今朝政看似平穩,其實波雲詭秘,暗藏凶險,並非好時機。大郎太過急切,行事著了痕跡,若是一個不好,恐會牽連所有人。為著大局,他還是出去的好。若是有時機,便是六郎你,若能出京鎮守一方也是好的。”
張昌宗微感驚訝:“義母不看好時局?”
太平公主不答反問:“六郎看好嗎?”
張昌宗嘿嘿笑笑,笑容狡黠:“不是我先問的義母嗎?義母怎麼反而來問我呢?”
太平公主白他一眼,也不說他,隻是道:“六郎可知,梁王之死一案,陛下委派的便是我和莫成安查問?”
張昌宗點點頭:“聽秀兒說過,但並未追問細節。義母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