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兒過去的時候,女皇也醒了,正在喝第三回藥,太子、相王一個不落的陪侍在旁,就她與莫成安不在。
“拜見陛下。”
上官婉兒盈盈一禮。女皇眼神掃她一眼,點點頭,沒開口說話,上官婉兒自覺地過去跪坐在旁,接手宮女的工作,服侍女皇。
太子、相王皆一臉恭敬,不敢有任何懈怠,老實的站在一旁,然而,兩兄弟並不親熱,相王沉默寡言,太子也不熱絡,待兄弟連臣下的親切也不如。
女皇喝了藥,這已經是今天的第三次藥,女皇精神不濟,隨意的道:“太子與相王都退下罷,朕這裡留婉兒一人足矣。”
“喏。”
兄弟倆兒不敢違抗,一起退出,乾脆利落,連猶豫都不曾有。女皇嘴角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在上官婉兒與宮女的攙扶下躺倒,上官婉兒命人端來熱水,輕輕地給她擦手腳,不敢擦臉,怕女皇受寒。
“六郎還在大營?”
“回陛下,無有陛下敕令,六郎怎敢擅離。”
女皇沒再說話,閉上雙目,安然睡去。上官婉兒看女皇入睡,輕手輕腳的退了出來,也不敢走遠,就在偏殿坐在看書,以防女皇傳她趕不來。
“上官修儀。”
上官婉兒剛坐下沒多大一會兒,書卷也才剛攤開,相王進來,喚了她一聲,做了個出去說的手勢,便當先走出殿內。
上官婉兒起身跟著出去,兩人出了大殿,穿過廊簷,一直走到院中相王才停住腳步,轉身回頭朝上官婉兒拱手:“上官修儀,母皇那裡有勞你了。”
上官婉兒麵上笑得恭敬還禮道:“不敢,這都是我應該做的,相王客氣了。”
相王苦笑道:“這並非客氣,本王雖為皇子,卻也不好過問母皇的病情,雖說來侍疾,卻又不敢越過太子,唯有托付上官修儀辛苦一二。”
上官婉兒隻是笑著福了福,沒說話。相王見狀,也不再多說,隻是朝她一禮,然後便告辭走人。
上官婉兒看他走遠,麵上不見異樣,神情淡然的欲回轉,不防——
“婉兒!”
上官婉兒蹙起眉頭,如今這宮裡還敢這麼直呼她閨名的可不多,斂衽為禮:“拜見太子。”
李顯望著她:“婉兒為何不再稱呼我七郎?”
上官婉兒道:“不敢,上下尊卑有彆,太子貴為東宮,奴家如此敢放肆?”
李顯急急道:“可我待婉兒之心,一如往昔。婉兒可是怨我自房陵回來,竟不曾與婉兒一敘彆情?”
“太子還請慎言。”
上官婉兒臉孔一板,眉目間全是厲色:“奴家與太子不過是有幾分故人情誼,太子若真念著故人情誼,還請為奴家的名聲著想。”
李顯笑起來:“真好!婉兒也學會如何在這宮裡保護自己了。罷了,說來不孝,也是我笨,若不是母皇……我也不敢與婉兒你說話,希望以後常能如此,不瞞婉兒說,這宮裡,唯有婉兒我還能說上幾句,餘者……卻是不敢多言半句,唯恐說錯話招惹什麼禍端。婉兒亦如此吧?”
上官婉兒不答,隻是微微低垂著頭顱。李顯笑笑,眼睛帶著滿滿的笑意與溫柔,一如當年,上官婉兒有些恍惚,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