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睡著!好吧,坦白講,有些興奮,有些緊張,有些期待,還有些……感覺太多,一時間有些說不清楚,他反正是睡不著了。
在榻上烙了一晚上煎餅,雞鳴五更了才堪堪睡去,第二天果斷睡過頭了,沒按照平時的時間起床,居然也沒人來叫他。
等他自然睡醒,小米在外間候著,看他起來,一邊手腳麻利的傳水來讓他洗漱,一邊道:“郎君可睡夠了?若是不夠,吃些東西還可繼續睡。”
前頭不止有哥哥們,還有侄兒們成親的典禮,張昌宗參加過好幾次,自然知道距離吉時還早,小米這是怕他晚上沒精神,接親是個體力、腦力相結合的活兒來著。
張昌宗哪裡還能睡得著,精神抖擻的道:“不睡了。”
小米立即道:“那還請郎君沐浴更衣。”
然後,張昌宗就不屬於自己了,直接成了丫鬟婆子們手裡的“娃娃”,任由她們巧手裝扮,戴冠穿衣,抹臉插花……中間,張昌宗忍不住打瞌睡睡過去好幾次,每次頭剛點下去,就被侍立一旁的小米一把托起下巴,喚他:“郎君醒醒,小心臉上的脂粉掉了。”
塗塗抹抹好,隨便吃了點東西墊底,還不能把臉上的妝給弄掉,黃昏時分,張家所有未婚的小兒郎們齊齊站著,張昌期充當家長,在祖宗牌位前,意氣風發,一臉慈愛:“往迎汝妻,奉承宗廟。”
張昌宗一激靈兒,瞬間抬頭挺胸,渾身筆直:“喏。”
大哥臉孔一黑。
“噗嗤”——
卻是觀禮的女眷堆裡發出的笑聲。張昌期所有的慈愛都不見了,勉強維持著表情:“說錯了,重新說。”
張.婚前恐懼.緊張忘詞.昌宗還有些懵逼,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唯不敢辭。”
然後,砰一聲跪地上,朝著祖宗牌位磕頭,磕完頭,乾淨利落的轉身,直接一把搶過華為懷裡抱著的大雁,昂首挺胸,氣勢非凡的一揮手:“小的們,走,迎親去!”
“喏。”
張家的兒郎們轟然應喏,雄赳赳、氣昂昂地出發,沒注意後麵張昌期的臉都快黑成墨汁了,張同休手裡還拿著把折扇,悄悄挪動腳步,靠近兄長:“大哥,六郎這帶隊是去迎親還是去搶人?”
張昌期的臉又黑了兩分,張易之不知何時悄悄靠近,寬慰道:“弟妹那邊畢竟身份不凡,我們這邊氣勢盛些,稍後弄女婿的時候,或許會少受些苦楚。”
張易之說得一臉唏噓,當年他娶親的時候,他媳婦兒家親戚裡的那群女娘們忒彪悍,打開大門的瞬間,那迎麵而來的棒影,嚇得他腿軟,還是六弟眼疾手快幫他擋了的同時穩穩拉住他,不然,他怕是要成為鼻青臉腫迎親的第一人。
哥仨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想及方才如土匪狼群一般氣勢出去的迎親隊伍,都有些無語。張氏東府多子,迎親的兒郎是不缺的,就怕人太多,氣勢太盛,嚇到新娘家。
張同休看看兄長的臉色,不無擔心:“若是嚇到人,叫不開門怎麼辦?”
張昌期:“……”
臉色更黑了!
張易之無奈的瞪四哥一眼,張同休無辜的眨眨眼,表示他說得都是人之常情的擔心,誰叫大哥就是喜歡操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