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
“陛下,河北道行軍大總管張昌宗轉呈突厥文書送到,另,張昌宗隨同文書一起另有疏奏呈報。”
上官婉兒整理著政事堂的相爺們呈上來的疏奏,瞟了一眼,肅然向女皇奏報。女皇懶懶地靠在憑幾上,聞言看她一眼,淡然道:“六郎是你的弟子,便以習慣的稱呼稱之又能如何?”
上官婉兒道:“回陛下,總要公私分明才是。”
女皇反問:“那又何以第一個便報的是他的疏奏?”
上官婉兒答道:“這便是做師父的私心了,希望陛下第一眼便能看見我的六郎,曉得他的忠心和用心,若是能得陛下一句肯定,那奴這做師父的自是與有榮焉。”
女皇仰首大笑道:“好一個公私分明!就為了婉兒你這個公私分明,朕也當親自看看這文書與疏奏才是。”
上官婉兒麵上一喜,感激的行禮道:“謝陛下恩典。”
女皇笑著擺擺手,先拿起的竟然是張昌宗的疏奏,置於上頭的突厥文書竟理也不理,當先看起張昌宗的疏奏來——
“這小子!”
女皇淡笑著念了一句,合上疏奏,略作沉吟後,又打開突厥的文書看了一遍,遞給上官婉兒道:“你且看看。”
上官婉兒心頭疑惑,不過還是拿起突厥文書看了起來,先看完文書,才看徒弟的疏奏,看完歎了口氣,也不說話。
六郎這個小子啊!有時候挺機靈的,有時候卻蠢笨得讓人恨……也讓人愛,叫人怎麼放心得下!上官婉兒心底幽幽歎氣,麵上神色恭謹,未見任何異樣。
女皇麵上神情慵懶,神色略有倦怠,問道:“如何?”
上官婉兒心裡斟酌了片刻,道:“陛下問奴,奴卻是支持六郎的。”
女皇淡淡一笑,語帶調侃:“公私分明?”
上官婉兒麵上掠過一絲羞愧之色,卻還是點頭頷首:“正是。”
女皇嗬嗬輕笑兩聲,上官婉兒起身,站到她身側,給她按壓肩頸,女皇微微轉了轉身子,讓她按壓更方便些,語氣漫不經心卻又自信十足:“自去年六郎大勝突厥,朕的軍隊對上四夷所向睥睨,可見以前不是朕的國家、朕的軍隊弱,而是領兵的人沒選對。六郎也好,唐休璟也好,李固楷也好,甚至姚元之、張柬之等等,朕朝中得用之人皆出自國老舉薦,國老之逝,是朕與國家的損失。”
想起去世的狄仁傑,女皇陛下神情有些懨懨之態。上官婉兒道:“陛下節哀,若狄公有靈,想來也不想見陛下如此哀思。”
女皇歎了口氣,沒再多說,隻是吩咐道:“朕乏了,召宰相們明日進宮議政,就議一議突厥乞要農具、種子之事吧。”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