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昌宗麵無表情的望著他,覺得這王子記性特彆差,不過沒關係,他記性好,耐心也好,可以提醒他:“聖曆元年,我朝狄公為帥,本將軍為先鋒,對突厥大勝之,乃定下兩國的和平盟約,然去年十一月,貴國騎兵侵擾我隴右道禦馬監……這件事,說來我都提醒王子三次了,王子正值壯年,怎地記性就這麼差呢?聽說核桃能補腦,王子還年輕,趁早補補,或許還來得及,華為,去,買些核桃贈予王子,這是本將軍私人所贈,還請王子不要客氣。”
“%¥&....”
一串突厥語脫口而出,看闕特勤的神色,顯然不是什麼好話。不過,張昌宗不僅不為所動,相反還心情愉快……聽不懂啊!隻要聽不明白的,都沒關係。
闕特勤身後的突厥武士也是一臉怒容,齊齊把手伸向腰間的彎刀,張昌宗挑眉,隻一個手勢,周圍的親兵立即反應迅速的上前,一腳踢向突厥武士的腿彎,突厥武士不受控製的向前撲通跪下,正欲起身反抗脖頸間已經被橫刀貼上——
“大膽!張昌宗,你今日敢傷我一人,來日我突厥大軍必屠你境內百姓千人!”
闕特勤臉色急變,嘴上卻不落聲勢的威脅著。張昌宗笑了笑,毫不猶豫的伸腳一腳踹向他,闕特勤也不示弱,毫不猶豫的拔出腰間彎刀,砍向張昌宗踢來的腿——
這小子顯然也不是什麼老謀深算的人。
張昌宗變幻招數,避開腿,伸手一把握住闕特勤握刀的手,以闕特勤的臂力,在他抓握之下竟動彈不得分毫,,不禁臉色一變,駭然看著張昌宗——
這個被他們突厥人私下笑話比女人還漂亮的漢人將軍竟然有這等巨力?!
張昌宗麵上甚至還掛著笑,隻憑借手力把握刀的手拉下,順勢反剪,鉗製住人,笑容俊美,語氣卻森然:“你以為本將軍為什麼放著京城的舒服日子不過,非要跑到這邊關吃苦的?十萬冤魂日夜在我耳邊嚎叫,嚎叫他們死得好慘!你以為本將軍很想跟你講和嗎?”
幽幽地、殺氣騰騰並無半分笑意的笑了兩聲,張昌宗沉聲道:“錯了,那是陛下,不是我!我心中隻盼著你們的大軍來,怎會盼著講和呢?十萬冤魂在看著我呢!陛下不知道,跟你們這些無信無義之輩講和,與與虎謀皮無異!不過,沒關係,為臣者當為君分憂,陛下不明白也無妨,隻要結果是向著陛下期望的發展就好。你們不講信義,那是沒被打痛,等打痛了,打夠了,自然就知道守我朝的規矩了!不著急,我還年輕,領兵的日子還長,我們慢慢來就好!”
闕特勤臉色巨變,驚駭地看著張昌宗:“你……你敢殺我?我乃是頡跌利可汗之子,右廂察默矩是我的親兄長,你若殺了我,我阿兄定不會放過你!”
張昌宗嗬嗬冷笑:“默矩不甘心又能如何?如今突厥掌權的乃是默啜,不再是頡跌利可汗,你父親再如何英雄了得,他也死了!庇護不了你們了!你與你的兄長不過是在默啜帳下苟延殘喘、掙紮求存的兩個小可憐!我若殺了你,默啜可汗心裡隻會謝我,謝我為他的小可汗兒子鏟除異己,掃清障礙。”
闕特勤驚叫道:“你……你敢!你們漢人不是講究禮儀嗎?兩軍交戰不斬來使,你敢傷我,你們的皇帝不會放過你的!”
張昌宗眼裡的殺意連裝都不用裝,森森然注視著闕特勤,闕特勤被看得心頭一陣發涼,這個漢人將軍是真想殺他,不是嚇他。
張昌宗幽幽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緩緩放開手,目光在他脖子上流連,語帶可惜:“你應該感謝我們漢人的講禮,今日就放過你。”
闕特勤鬆了口氣,正待再罵兩句,張昌宗又笑眯眯地目光幽然地盯著他:“沒事,今日在這裡的遭遇,你儘可回去添油加醋的彙報,也歡迎你突厥大軍過來,我被屠的十萬百姓還等著我為他們報仇呢。來人,送客!”
近乎是押送的方式,張昌宗騎著馬把來使的突厥人送到邊境,把人推到突厥國境內,還笑眯眯地揮手,期盼的叮囑:“闕特勤王子,回去還請多在貴國大汗麵前告狀啊,我那被屠的十萬百姓還日夜徘徊在大漠上,等著本將軍為他們報仇雪恨呢!闕特勤王子好走不送。”
說完,一揮手,跟來的人馬立即悄無聲息的上馬,隊伍整齊的回轉,看都沒看闕特勤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