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師父儘管吩咐就是,你知道,弟子總是願意聽師父你說的。”
張昌宗趕緊嘴甜一句,上官婉兒嗤笑一聲,很順的接道:“隻是,願不願意照我說的做便兩可了,對否?”
張昌宗無聲的笑笑,表示默認,上官婉兒哼了一聲,不稀得就這個問題說他,隻是吩咐左右:“把東西拿上來。”
張昌宗疑惑的扭頭去看,不一會兒,侍女竟抱了好幾匹布上來,上官婉兒示意把布匹放到張昌宗跟前,張昌宗一看,苧布、白疊布、絲絹都有。
作為鋼鐵直男,張昌宗平日隻分得清材質、布料、顏色,旁地什麼花紋、是絹布還是綢布或是彆的什麼織法,他就搞不清楚了。但上官婉兒特意叫人拿給他看,顯然是有不同之處的,看不出差彆來,張昌宗乾脆上手摸,一摸之下,感覺出來了:“師父,這麻布較之彆處的柔軟細密,這個白疊布似乎比高昌產的柔韌些,厚些,絲布……似乎沒江南一代的好,但是,區彆是什麼,我就辨不出來了。”
上官婉兒懶得吐槽徒弟這個辨彆水平,對布匹這些,不能對男子要求太多,乾脆道:“為師先前在書上看過,嶺南一代百越之民對織布有獨到之處,隨你過來想起此事,便著人去買了些回來,與中原所產對比,果有獨到之處,特彆是這苧布,你來看,竟有這許多不同的質地,織出來的布也較之綿密柔軟,為師推之,這嶺南一代的織布技術,較之中原不遑多讓不說,或還優之。”
婉兒師父因為是女子,雖做男子打扮,但女子的聲音卻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了,這些日子,凡是外出,外人麵前多不開口,隻默默旁觀,便是有什麼,也多是回家後才開口言說,想不到她沉默的時候也沒閒著,竟利用她往日博覽群書的優勢,關注這些去了——
這代表著什麼?
張昌宗心臟怦怦跳,臉上又驚又喜。因為這代表著婉兒師父顯然比張昌宗想的更能適應新身份,進入新角色更快,他先前的擔憂可以放下大半了。
張昌宗很痛快:“師父,您有何想法?儘可說來便是,您說,弟子靜聽吩咐。”
上官婉兒滿意地看他一眼,麵上才有了幾分歡喜之色,道:“在長安時,你告訴我,你想經營一座島嶼,留作安身之所,然為了島嶼安全,你卻分不開身經營,想委托為師主事。這雖是你對為師的信任,然為師心下卻也惶恐,怕自己無有庶務經驗壞了你的大事。”
張昌宗聽得心頭一暖,道:“師父不用擔心,您也去看過了,那島上還不成樣子呢,百廢待興,有的是時間和空間讓師父積累庶務經驗,所謂船小好調頭,即便做錯了也沒什麼,我們地方小,人口少,好糾正。”
上官婉兒難得肅然的道:“你如此信重為師,為師自然更加不能負你,先前在則天皇帝身邊侍奉時,曾聽她老人家論政,主一方政務,便要擔安一地鄉民生計之責,否則,便是不合格。島上之民,皆是遷徙而來,百廢俱興,萬事從頭開始,正是艱難之時。雖說境遇較之先前在北疆好了許多,然誰人不向往更好的生活呢?”
張昌宗聽得入神,跟著連連點頭,極是讚同。上官婉兒看他出神的樣子,不免想起他小時候來,目光也不禁柔和了幾分,笑道:“為師承蒙你信重,既然被你托付主政島上,便要擔起鄉民生計之責來,我想著,你既有走遍四海之船隊,有著海航貿易的優勢,更要好好利用起來。”
張昌宗趕緊求教:“請師父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