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山陵崩(2 / 2)

“可。”

諸位相公皆表示讚同。於是,新官上任的張昌宗便有了第一件差使,帶著人去溫王府請溫王李重茂。李重茂剛剛過完十六歲的生辰,對上帶著兵馬上門的張昌宗,還有些茫然:“張將軍,您這是……可是來緝拿我的?”

張昌宗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房陵初見時那黃口小兒的模樣,聞言愣了一下,露出個自認和善的笑容來,行禮道:“王爺並不曾犯錯,怎會緝拿?再者,臣本來在守孝,如今驟然進京,定是有事,王爺何不隨臣進宮看看?”

溫王長得瘦弱白皙,相貌不算特彆出眾,唯有一雙眼睛漆黑如點墨,與高大的張昌宗站在一起,更像個小孩子了,隻是,這個小孩子卻極為滄桑的歎了口氣,對著勉強算是個熟人的張昌宗道:“將軍不知,我雖不曾犯錯,但隻要宮裡的母後和王姐想論罪,我便是逃不過的。罷了,左右都逃不過,將軍便拿了我去吧,將軍也算與我有舊,我定不叫將軍為難的。”

張昌宗歎了口氣,沒再解釋,隻客氣有禮的請溫王上了馬車,護送著他進宮去,宮裡的情形卻未透露一字。

進了宮,把溫王迎入殿內,對著齊齊向他行禮的宰相們,溫王還有些懵懂,他還以為張昌宗是奉命緝拿他入宮治罪的,雖然不知道是什麼罪,見相公們齊齊向他行禮,又見相王和太平公主都在,滿臉的迷惑:“相公們這是怎麼了?何以如此?快快請起,我不敢受的。”

宰相們還待再說,安樂已然衝出來,怒斥:“李重茂,阿爹新喪,你竟全無悲色,你這是不孝!”

李重茂被嚇了一跳,本來就白的麵容,嚇得全無血色,抖若篩糠,若不是張昌宗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怕是要嚇得跪下:“王……王姐怎地如此說?小弟……小弟並不知道。”

這等懦弱膽小,可不像能擔事的樣子。

張昌宗隱晦的看了嶽母大人一眼,他的嶽母大人垂著臉,不發一語,麵色深沉,看不出怎麼想的,倒是相公們的神色,雖依舊保持著肅穆哀戚,然細節處卻可看出不同來,韋巨源和韋溫想來的愜意的,唐休璟是個老狐狸,且為人滑頭,輕易不會表態,張仁願和蘇瑰似有幾分遲疑。

張昌宗心下有數,手上穩穩地扶著溫王,朗聲道:“陛下大行,公主哀痛,臣等感同身受,隻是,溫王居於宮外,宮裡又未曾向外報喪,事關職責,未有明敕臣也不敢泄露分毫,是故,溫王仍不知陛下大行之事,請公主明鑒。”

安樂麵容一變,麵色似怒死哀:“表兄,你竟幫他不幫我?”

怎麼這麼多年了,這頤氣指使、任性妄為的脾氣不僅沒收斂,還愈發張狂了呢?

張昌宗默默蛋疼,大力扶溫王一把,提醒他站好,自己卻退後一步,拱手:“請公主慎言,臣不敢當。”

安樂還待再說,太平公主一步跨出,麵無表情的一把拉住她,開口道:“國不可一日無君,皇兄大行,未曾留有遺詔,為國事計,宜早定大統,還請相公們再開部議。”

相公們對望一眼,是該先把新君人選定好,不論如何,相比起驕縱任性的安樂,便是皇後黨的韋溫、韋巨源也願意捏著鼻子推溫王的上位的,於是的,大家難得意見一致的定下新君人選,溫王李重茂。

然新君年幼,看他剛才的應對就知道,還沒具備做皇帝的素質,還需要教一教,便定了相王入朝輔政,韋溫、韋巨源、蘇瑰、張仁願、唐休璟五人同為輔政大臣。但不可避免的是,因為新君年幼,韋皇後必定得垂簾聽政了。

除了韋溫跟韋巨源,其餘人等想起韋皇後那糟心的見識和性情,麵色都有些便秘之色,蘇瑰左看看,右看看,看見與相王一處的太平公主,乾脆捏鼻子認了,請太平公主入朝議政。

張仁願一聽,也點頭認同,總不能讓他們一群男人上場去跟皇後掐吧,悍婦還需悍婦壓,太平公主能否壓製韋皇後……這根本不用問,若是不能壓製,現如今也不會是溫王為新君人選了,也跟著點了讚。

韋溫和韋巨源自是相反對的,隻是,一貫滑頭的唐休璟竟然也投了讚成票,支持太平公主入朝議政,三對二的情況下,兩韋也無法,隻得認了太平公主入朝的提議。

新君人選定下,宰輔定下,宮裡終於敲了皇帝大行的喪鐘,召集百官、命婦入宮奔喪,按照禮儀規矩,為先皇發喪。

先皇崩逝,諡號大和大孝皇帝,廟號中宗,葬於定陵,之後,新君繼位,年號唐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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