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起了心思,但真正成事,欠缺的卻是時機。宮裡簡單,動起也來也容易,難者在於事成之後帶來的影響及各種後續反應,太平公主即便是鎮國太平公主,也隻是個公主,名不正則言不順,一個操作不當,不止身敗名裂,還有家毀人亡,自是要慎之又慎,整個鎮國太平公主府表麵上看一如往常,除了薛崇簡這個紈絝被拘在家裡不得外出之外。
自己教出來的人,張昌宗心裡清楚他們的水平,進宮並不需要擔心,肯定能完美完成任務,唯有宮外,就怕變數太多。
張昌宗又是從來不打無準備戰的人,自然更要舉重若輕,小心謹慎,最好的是,他掌著金吾衛,又有名望,執掌金吾衛並沒有什麼問題,加上輿部暗中加強了對韋家和安樂公主府的監視,情況儘在掌握之中,欠缺的就是一個時機。
朝上,繼韋家子弟掌控了羽林衛又插入左右衛後,韋巨源、韋溫聯手並宗楚客,幾人聯手,打著太後的名頭,開始在三省六部收攏人手。
今年天氣有點怪,天下四方,多有水旱之災發生,趁此機會,韋巨源、韋溫揪住六部主事的漏洞,多有參奏,六部尚書裡並各部的侍郎,或流或撤,竟嘩啦被他們拉下去一大半,沒有被波及的,一時間也是人人自危,多有依附,太後及其集團在朝中自是大權在握,權傾朝野。
對此,鐵杆太後黨宗楚客很高興,不免心頭意動,勸太後:“太後,時機已至,臣請太後登位,以安天下。”
韋太後愣了一下,麵上的神情震驚裡還帶著幾分恍惚:“卿家何處此言?這……天子不是已經有人了嗎?”
宗楚客立即道:“稟太後,往年先皇在位,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先皇崩逝,新君登基,本是應當,可自新君登基後,天下如何?水旱之災頻發,各地民眾大受其苦,這是天象示警,人主德不配位,是故災害頻發,理該另立新君,拔亂反正,安定天下萬民之心。”
宗楚客鏗鏘有力的說了一通,看太後臉上驚訝至極的表情,繼續賣力的遊說:“然先皇膝下,唯有新君一子,後繼無人,值此國家危難之際,能讓群臣拜服,能安天下民心者,非太後莫屬,還請太後垂憐,早日登位,以安天下,如此方是利國利民之事。”
“這……這……”
韋太後還有些猶豫,也不是沒想過,隻是,真真事到臨頭,有人這麼明確的說出來,卻還是忍不住有些虛。
一旁的安樂見狀,也跟著勸道:“母後還在猶豫什麼?天象都示警了,自是李重茂皇帝做的不好,李重茂擔不起為君者的責任,自是輔政大臣裡有人不曾儘到責任,兩位韋公兢兢業業、勤勤懇懇,對母親一片忠心,這是大家都知道的,然而,張仁願、唐休璟是個什麼東西?也配居輔政大臣之位?才德不堪其位,自是無法輔佐君王的。”
韋太後臉上一片潮紅,勉強抑製住心頭的激動,略帶忐忑:“可是,朝中還有太平,金吾衛還在張昌宗手裡,張昌宗是太平的女婿,自幼便與她親近,情份非同一般,定不會歸順我們,且張昌宗此人能征善戰,便是找遍韋、武兩家,也無人可與他比擬,若是金吾衛亂起來,莫說成事,這宮裡怕是要換主人了。”
宗楚客立即道:“若是太後憂慮於此,臣這裡倒有一計。”
韋太後與安樂對望一眼,韋太後還未說話,安樂已然急忙問道:“計將安出?速速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