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敲門聲一響,奈奈的表情瞬間變得警惕,中也更是繃緊了身體,做好了戰鬥準備。
要知道這間小屋除了他們兩個就再沒有第三個人進來過,此時敲門的,能是什麼好人?
奈奈本打算自己去開門讓中也躲在暗處,卻被中也一把抱進懷裡,徑直來到了門口。
也對,中也武力值那麼高,直接莽也不會輸的。
於是奈奈放鬆些許,隔著門板問詢:“誰?”
“奈奈小姐,”恭敬有禮的男中音,“我是五條先生身邊的秘書長野又務,奉先生的命令來告知您他的最新安排。”
“父親?”
奈奈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將近一個半月沒喊這個稱呼,奈奈幾乎都要忘記它的發音了。
下意識扭頭看向中也,在看到中也點頭後,奈奈才打開了門。
長野秘書在看到橘發少年時並不意外,甚至十分友好地衝他點了點頭,然後目光溫和地注視著奈奈,語速緩慢,咬字清晰:
“我能進去嗎?”
奈奈懵懵地點頭,於是中也側身,讓長野能進房間。
關門後中也盯著奈奈,目露詢問,但奈奈搖了搖頭,指著廚房,意思是他隻要在廚房待著就好,其他不用管。
見奈奈似乎對那個長野還算放心,中也點了點頭,把她放到沙發上後威脅地瞪了長野一眼,得到對方一個溫和的笑之後冷哼一聲進了廚房。
長野是個年約三十歲的男人,穿著板正的西裝,哪怕坐著衣服上都沒有一絲褶皺,身高腿長,麵容冷峻。
或許是因為他的表情總是溫和的,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並沒有太強的攻擊性和壓迫感,尤其他笑起來時連眼睛都會彎起,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放下戒備。
可惜,他對麵坐著的是五條奈奈。
雖然在中也麵前的她放鬆又自在,可麵對長野這個連一麵之緣都沒有的親爹的秘書,奈奈隻會社恐發作格外緊張。
脊背挺的直直的,甚至隱隱冒出一層冷汗,尤其是她在男人身上看到各種文字信息之後,她就愈發難以放鬆。
【體態得宜,教養極佳,或為某世家公子】【手上的老繭——擅長槍械】【肌肉張弛有度,處於最佳防守與攻擊狀態】【板正的西服與光亮的皮鞋——潔癖與強迫症】【溫和的態度與不容置疑的語氣,性格強勢】……
類似種種,最後概括總結為一句話:【一個你絕對惹不起的有顏有錢有權有勢還有實力的笑麵虎】。
得到眼睛反饋的信息,奈奈隻能繃著神經,一字一句緩慢問到:“父親,說什麼?”
長野是商場上的老狐狸,他一眼就看出了奈奈的緊繃,但又體貼地並未點破,隻溫和笑道:“五條先生覺得您在這裡住的夠久了,是時候換個地方了,最好今晚就能搬走。”
說著又從西服內兜掏出一個平整的信封放到奈奈麵前。
“先生還說,他很高興您已經有了賺錢的能力,您如果喜歡大可繼續,但請放心,他和夫人給予您的生活費不會斷。”
奈奈抿了抿唇,一時有些窘迫——小心思被發現並戳穿的尷尬。
細白柔軟的手指拿起信封,轉移話題:“這是,什麼?”
“您大可打開看看。”
男人臉上的笑一直如進門時那樣溫和,明明很帥氣,但奈奈卻看不下去,乾脆低頭去看信封裡的東西。
打開才知道,裡麵是她的身份證明和一張嶄新的銀行卡。
“先生認為您會乖乖搬家的,所以讓我把這些交給您。”
奈奈眨眨眼睛,隱去了快要衝出眼眶的淚水。真諷刺呀,她的父親在用錢買她聽話地離開。
隻能說,奈奈雖然總在心裡告訴自己對父母沒什麼向往,但潛意識裡還是希望能和父母親近的,所以才會在這個時候如此難過。
可又能如何呢?
奈奈隻能安慰自己,她可能就是沒什麼父母緣分,看開點就好了。
很快調整好情緒的奈奈已經能扯著嘴角笑出來:“住,哪裡?”
“晚上八點自會有車來接。”
“好。”奈奈頓了一下,還是說了一句,“……謝謝。”
長野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將奈奈所有的反應儘收眼底,隱下心中的讚歎,笑著點了點頭:“不客氣,在下奉命行事。”
事情交代完了,長野一刻也沒多留地離開了奈奈這裡,注視著大門被小小的身軀一點一點合上,長野臉上的笑意才徹底消失。
早慧的孩子呀,最容易受傷。
他仰頭看了看天,洋洋灑灑的雪花還在不停下落,將一切蓋上一層純潔的白。
伸手接了一片雪花,看著它在掌心迅速融化,長野感歎似的輕聲說了句什麼,很快消散在風中。
“人心的冷漠啊……可比雪更涼薄。”
***
關門聲一響起中也就從廚房出來,他臉上帶著怒氣,但更多的卻是擔憂和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