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那個秘書的話他聽得一清二楚,心中氣憤地很:哪有這樣的父親?這種對女兒的侮辱不比拋棄更過分嗎?
但看著奈奈笑津津說著“擂缽街,攢著”,還舉著銀行卡要交給他的模樣,他又說不出什麼話。
奈奈還小,或許都不知道這一舉動代表著什麼吧?
“……好,攢著。”
中也歎了口氣,將銀行卡揣進了兜裡,打算明天就去銀行把錢轉出來。不拿白不拿,拿了不白拿,就當奈奈她那個渣渣父親給橫濱做貢獻了。
奈奈趁著中也盛飯菜的時候狠狠地揉了把臉,將所有的難過沮喪咽進肚子裡,然後整理好心情,打開廚房的窗戶。
她該吃飯了,貓貓們當然也要吃飯。
為了方便貓咪們能同時吃到,奈奈把這一大盆貓飯分到三個塑料盤子裡,放到了貓屋的房頂上。
放好後打開了貓屋側邊的玻璃窗,又喊了聲“吃飯了”,也不管貓咪能不能聽懂,奈奈就縮回了腦袋。
於是奈奈也就再一次錯過了,隨著她的呼喊,出來吃飯的不僅是貓咪,還有一個黑發亂蓬蓬,綠眼睛極為漂亮的小少年。
江戶川亂步看著擺在平直屋頂上的三盤貓飯,向唯一放了勺子的那盤伸出了罪惡的手。
“對不起了貓貓們,亂步也是要填飽肚子的。”
貓飯的味道對亂步來說有些寡淡,但並不是不好吃,相反,幾天來的第一頓還算像樣的飯菜,亂步吃的很開心,同時卻在想一個更嚴肅的問題:
如果亂步直接去敲門求她暫時收留,那個小妹妹會願意嗎?
反正她都已經散養了這麼多隻貓了,家裡還有一隻人形流浪貓,那多一個亂步應該也可以吧?
奈奈尚且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她現在正跟“家裡的人形流浪貓”說搬家的事。
“新家,在哪,不知道,搬走,找不到,中也。”
奈奈最舍不得的就是中也了,畢竟是她這輩子的第一個朋友。
而且中也還傻乎乎的,天天被那群小羊扒著當擋箭牌,她都還沒用她半吊子水平的“茶藝”讓中也離開那群小羊,怎麼能放心呢?
還偏偏在她的賺錢事業走上正軌的時候。
她這父親絕對是看不得她好吧?用力眨了眨泛酸的眼睛,奈奈的目光不由落在未關門的書房。
裡麵有她新買的被爐和新添置的打印機,還有她已經用習慣的電腦,這些她都想帶走,還有房間的那些玩偶娃娃,都是中也送的,她也想帶走。
她以為這裡是她和中也的小家了,沒想到隻是一個臨時居所。
奈奈越想越難過,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中也還在思考奈奈說的那句話的意思,一看她哭大腦瞬間空白,手忙腳亂地抽紙巾幫她擦眼淚。
“你彆哭啊……什麼找得到找不到的,不就是不知道新家在哪嗎?我今天晚上不走了,陪你一起去新家!”
沒想到還能這樣的奈奈眼前一亮:“真的?”
“當然,那個什麼秘書又沒說不行,大不了我到時候就偷偷跟上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是異能力者。”
大概是為了哄奈奈開心,中也此時的語氣和表情難得帶了些十一歲小少年該有的孩子氣。
一大一小相視一笑,匆匆忙忙吃完了飯,開始收拾行李。
要帶的東西並沒有很多,也就是一些衣物、玩偶、書房裡的電腦、打印機和被爐,奈奈看了看書架,糾結兩秒後找了個空空的紙箱子,拜托中也把書都裝進去。
反正她爹也看不起她,乾脆把他書房搬空好了。
看著冰箱裡存的許多麵包和餅乾,奈奈想了想,乾脆全部拆開,臨走前留給貓貓們當存糧,剩下的那些食材,還有這個家裡的一些家具……
就讓中也明天拿走吧,反正她都要搬走了,而且看她父母的樣子也不會來住。
[用錢打發我?好啊,那就多出點血吧!]
說乾就乾,奈奈拉著中也,兩人當即裹上厚厚的外套,抱著一大堆麵包餅乾出了門。
然而到了貓屋前,借著皎潔的月光,看到貓屋裡蜷著睡覺隻能看到背影的黑發少年,奈奈嚇了一跳。
說好的貓咪,怎麼變人了?
奈奈不禁後撤一步,往中也身後躲了躲。
中也感覺到奈奈的害怕,安撫地拍了下她戴著帽子的頭,悄悄放輕了呼吸,上前觀察。
“應該是附近無家可歸的流浪兒,躲到貓屋裡了。”中也用氣聲說到。
奈奈此時也冷靜下來了,腦中荒誕的想法早已被眼睛觀察到的信息取代。
【亂蓬蓬的頭發,磨損程度25%、臟汙程度17%的單薄衣物,微微有些長沒來得及剪的指甲】
那應該,就是在這附近流浪的孤兒?
奈奈點了點頭,讚成了中也的推測,畢竟這個貓屋裡……應該挺暖和的。
看著呼吸均勻平穩的小少年,奈奈默默把“應該”一詞劃掉。
不過既然對方無處可去,奈奈覺得自己或許可以再做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