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隔壁孫奶奶問我媽我聽到了,媽媽說有我就夠了。”說到這兒,小山還有些小得意。
林長年笑著親了兒子一口:“睡吧,咱們明天回家看姑奶奶。”
“還有福寶姐姐。”
“嗯,還有你福寶姐姐。”
木玄璣從龍虎山回來後一直沒出門,每天都在家裡待著,不是去祠堂修行,就是陪著野王、花花玩兒。
上次回來小紅和小黑長出了翅膀,勢力強了一大截,野王和花花見了就不高興,纏著主人鬨,他們也想變強。
它們倆修煉又沒有什麼捷徑好走,木玄璣隻能給他們弄個強一些的聚靈陣,每天她修煉的時候就把它們倆帶著。
現在野王和花花每天也不往外跑了,整天都在寨子裡陪在木玄璣身邊。
林長年背著兒子回家,路過猛虎嶺的時候小山還嚎了好幾嗓子,彆說老虎,連隻兔子也沒出來。
“廢話,兔子聽到動靜早就跑了,哪家的蠢兔子還會專門跑出來找你?”
小山哈哈笑:“福寶姐姐家的兔子,福寶招招手就叫兔子出來啦。”
“胡說。”
“真的啦!”
今年已經四歲的小山小朋友,說話真是越來越利索了,林長年心裡想著,等明年秋天就把孩子送去學校讀書吧。
林長年背著兒子走在前麵,木三姨跟在後麵,傍晚,三人到了寨子裡。
小山從爸爸身上滑下來就熟門熟路地往家裡跑:“福寶姐姐,小山回來啦!”
木玄璣左手捏著補天石,正盯著卦象解卦,聽到小山叫她,她走到院子裡往下一看,看到堂伯和小山來了。
木婉也過來看了一眼:“你伯娘沒回來。”
“可能伯娘很忙。”
江川正在廚房準備做飯,聽到小山的聲音,他去簍子裡多拿了兩個雞蛋:“今晚上咱們吃煎蛋麵,小山最喜歡吃煎蛋了。”
木懷玉在寨子裡跟族人說事,看到木三姨進寨子,她立刻意識到肯定是長年回來了。
木三姨笑道:“長年這次能休息一周,算上來回的時間,在家休息兩天就要走。靜靜工作忙,這次就沒回來。”
木懷玉臉上一喜,跟木三姨說了兩句就先回家看侄子和侄孫。
木懷玉回到家就看到小山趴在福寶身邊鬨,孫女卻不惱,還認真聽小山說話。
長年應該在廚房,聽到他和婉婉、江川在聊什麼藥方。
“你不是去外地搞教育去了麼,怎麼還扯上藥方了?”
“姑媽。”林長年正在洗菜,笑著跟姑媽打了聲招呼又說回藥方:“沒錢沒糧食也搞不了教育,這不是正在想辦法脫貧嘛。”
林長年把豐山縣製藥廠的事告訴姑媽:“這事兒您看行不行?”
“行呀,怎麼不行,這兩味藥的藥方又不是多珍貴,你想要拿去就行了。”
木懷玉提前警告他:“九珍丸、補中益氣丸、人參養精丸這種咱們家的傳家藥方你可不能往外拿。”
“姑媽您想到哪兒去了,我又不懂這個,木昭不給我,我也沒地方拿去。”
木懷玉笑道:“你們一個個,從小就機靈,就算族裡不給你們,你們想要的時候還沒辦法搞到?”
林長年傻笑,完美表現出自己從小真不是個機靈的人。
君婆婆知道林長年藥銀翹解毒丸和六味地黃丸的配方,趁林長年閒著的時候拉著他去藥房,手把手教他怎麼配藥。
林長年第一天就學了個囫圇,第二天下午配出來的藥就有那麼點意思了。
君婆婆檢查後說:“你配的藥有曉曉配的藥六成的功夫吧,也能賣出去。”
“曉曉這麼厲害了?”
君婆婆輕哼,臉上的笑容分外柔和:“曉曉雖然沒學兩年,木昭教得用心,她又有天賦,以後肯定能繼承咱們家大部分醫術。”
林長年指著木輝:“彆
隻說曉曉,輝子也很不錯吧,我聽木昭誇他,說輝子今年才十三四歲,比他當年這個年紀都還強一些。您老也後繼有人了。()”
木輝害羞地笑了笑,端著一簸箕藥材去藥房裡。
想到這些後輩,君婆婆心裡挺高興:你和木昭他們是第一代下鄉的子弟,曉曉和輝子他們是第二代,咱們木家肯定會一代比一代強。㈤()㈤[()”
“嗯,你老說得是。”
拿著自己配的藥丸回家裡,江川看到他吆喝一聲:“下午花花抓了兩隻野雞回來,野雞已經燉鍋裡了,晚上咱們用野雞湯做鍋底,燙菜吃。”
“行呀,你彆說,自從過年後回城裡,我好久沒喝過野雞湯了。”
木婉笑道:“你們明天一早走,福寶叫野王給你抓兩隻肥一點的野雞回來,你給木昭家一隻,另外一隻你帶回家燉給靜靜吃。”
小山超大聲:“我也想吃呢。”
“哈哈哈,你也吃,咱們小山多吃點,以後長得壯壯的。”
林長年提著兩隻野雞回去,路過縣裡,木昭不在家,林長年把野雞交給郭紅,叫他告訴木昭一聲,族裡已經答應把配方給他了。
郭紅笑道:“知道了,等他下午回來我就告訴他。”
林長年帶著兒子回家,已經快天黑了,野雞今天吃不成了,明天吃吧。
張靜又是感動又是好笑:“你呀,路上折騰兩天就是為了給我帶一隻野雞回來?”
林長年抱著兒子泡腳:“這不是姑媽和福寶惦記你嘛,我就是個運貨的。”
張靜也念著福寶:“我聽單位的李主任說,月底咱們市裡的百貨大樓會進一批上海的布料,到時候我去搶些花色好的給福寶送去。”
“你還是彆送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福寶穿的用的都有國家補貼,福寶的那個秘書,每個月都會從北京給福寶運些好東西上山。與其給穿的,你還不如給她做點吃的。”
“做吃的也輪不到我,福寶身邊兩個大廚,都是大有來頭的,我這點廚藝不夠看。”
“那又怎麼樣,那兩人是大廚,但是他們是福寶的伯娘嗎?比得過你嗎?”
張靜笑了:“行吧,聽你的,回頭給福寶做些點心帶回去。布料也帶,不管她有沒有,我送的就是我這個當伯娘的心意。”
林長年的時間緊張,也沒等著跟媳婦兒一起喝野雞湯,在家歇了一晚上,背著夏天的衣裳就回豐山縣。
林長年把兩張方子交給田政,田政也從抽屜裡拿出兩張一樣的方子,一對比:“林長年,你家的藥方怎麼跟省裡中醫院給的藥方不一樣呢。”
林長年瞄了一眼中醫院給的藥方,他從另外一個包裡掏出兩張藥方拍桌子上:“這兩張藥方跟中醫院一樣。”
田政多精明的人,立刻把手裡的藥方丟了,拿著林長年剛才給的兩張不一樣的方子當寶貝:“這是你們的獨門藥方吧。”
“哼,算你眼神好。”
田政笑道:“好兄弟,等到製藥廠建起來了,算
() 你一個大功勞。”
“彆說沒用的廢話(),我跟你說(),等到製藥廠建起來了你必須每年給我五個名額,以後每年豐山縣高中畢業聯考裡排名前五的學生免試進入到製藥廠工作。”
“等等,要是前五的學生不樂意進製藥廠呢?”
林長年瞪他:“不想去製藥廠就不能去其他廠子了?管他什麼茶葉廠、屠宰場,他們想去哪個去哪個,反正我要五個名額。”
“屠宰場原來就有,人家屠宰場的領導肯定不會聽我的。人家內部員工子弟都安排不過來,哪裡會給外人。”
“那就去你辦起來的工廠,五個名額!”林長年再次強調。
“行吧,彆那麼凶,給你就給你吧。”
林長年滿意了。他一個下來搞教育的幫田政乾了這麼多活兒,總要有點想頭不是。
六月下旬,公社裡的製藥廠建起來了,田政不知道從哪兒弄來十幾個熟練的製藥工人也到位了,製藥廠運行起來。田政帶著縣裡的領導班子和製藥廠的技術骨乾在製藥廠大門拍了一張大合照,第二天製藥廠成立的新聞就見報了。
跟田政一起混了這麼久,林長年如今也十分懂宣傳了。田政宣傳他的製藥廠,他就在製藥廠新聞的下麵宣傳教育對改變人生命運的重要性,囉哩八嗦說了許多,最後一段字加黑加粗:豐山縣高中畢業聯考前五的學生免試進入製藥廠、茶葉廠工作。
頓時,縣裡的初中和高中學生都沸騰起來了,公社裡的初中高中學生比縣裡的學生更加激動。
分工作啊!還是五個名額!
有了工作名額這個胡蘿卜在前麵吊著,林長年在公社、大隊上開展教育工作就更加順利。
對於家長來說,讀書能讓他們的孩子洗乾淨腿上的泥當上工人,他們一定要拚一把。
想拚是想拚,沒錢是真的沒錢。田政如今搞出來的製茶廠和製藥廠招的工人有限,很多公社暫時還是沒有改變貧窮的現狀。林長年又去縣政府薅羊毛,說服田政弄個教育基金,從工廠的收益裡麵撥出一部分錢補貼那些孩子的學費。
現在學費低,就算工廠那邊撥款兩百塊錢,都能支撐一百多個孩子讀一年書。
“你彆著急,等我忙完了跟領導班子再商量這個事。”
“這個事情要趕緊,趁著兩家廠子才建起來不久,趕緊把規矩定下。要不然以後你再想弄就麻煩了。再說九月就開學了,咱們要趕緊準備起來。”
“好好好,我知道了。”
林長年在田政身邊一直催促著,七月上旬,縣裡通過了貧困生補助和獎學金製度,第二天就見報了,給那些猶豫要不要送孩子去讀書的家庭添了一把火。
田政哼哼唧唧:“我看你這個人不像是搞教育的,倒像是經商的,一點不肯吃虧,幫了我的忙,你都是要收費的。”
林長年哄他:“你前兩天不是說想弄個罐頭廠嗎?我家有個族叔特彆擅長種果樹,我老家好多果樹都是他老人家嫁接的,特彆好吃。”
() “嗬,好吃怎麼沒見你給我送一個?上次你回去的時候說給我帶臘肉香腸,我連肉腥都沒聞到。”
“哎呀,這不是忘了嘛,等下次回來一定給你帶。”
田政也不是真的生氣,兩人拉扯了兩句就算了,轉而聊工作上的事情。
過了兩天,田政去省裡開會,開完會後,跟他熟識的長輩先是誇獎他有能力,半年弄起來兩個廠子,會做實事,給當地百姓帶來了大好處。
這位長輩是田政非常敬重的長輩,被長輩誇獎田政還沒來得及飄起來,這位長輩就提點他,雖然乾實事很重要,但是其他東西也彆忘了,該搞的學習,該做的任務,都得保質保量地完成,彆被人抓到把柄。
田政頓時背後一涼,想到他辦公桌上擱置的那些文件:“您放心,等我回去我就優先把那些事都處理妥當了。”
“你是個聰明孩子,我們這些做長輩的都是盼著你好。”
“謝謝您提點。”
田政回到縣裡,把那些文件都找出來,把秘書都叫過來,一件一件地把事情安排下去:“要儘快,一周之內把報告給我交上來,再叫報社、廣播站那邊再宣傳宣傳,提醒社員們彆被封建迷信騙了。”
林長年看他在忙這個,就說:“你確實該把這個工作加強一下。”
“怎麼了?”田政心裡一驚,難道出什麼事了?
林長年笑著說:“自從上麵的政策下來後,縣裡從小學到高中,我都專門寫了宣傳資料,叫老師們講給學生們聽。學生知道了肯定會回去告訴家長,你這邊再宣傳宣傳,爭取做到每個社員都知道。”
田政鬆了口氣:“好兄弟,還是你心細。”
林長年笑道:“這下不嫌我專門薅你羊毛了吧。”
“哈哈哈,何止不嫌棄,我看你也彆在教育局混了,等以後有機會我去省裡了,你給我打下手吧,咱們兄弟倆合作,什麼事乾不成。”
“現在咱們倆都是來豐山縣乾苦活兒的,那些遠大誌向先放一放,先把手頭的工作乾好是正經。”
全國各地各種活動搞得轟轟烈烈,九月底木懷玉帶著孫女去長白山關家。
白二娘不在,關箏去了西南也不在家。
祖孫倆在關家門口等了一下午,晚上白二娘才回來。
“你這個人,你叫我們來,你自己倒是不在家,叫我們好等。”
白二娘一邊開門一邊道:“白河村那邊出事了,他們請我過去看看。”
“怎麼了?”
“上半年縣裡來了幾個人調查什麼唱戲的,又登記咱們當地的寺廟啥的,也不是什麼大事,大家都沒放在心上,今天上午突然來了一群人,說咱們這些寺廟傳播迷信,要給拆了。”
“說實話,那些假香頭為了騙錢蓋的什麼白娘娘廟,黃三爺廟我支持他們都拆掉,我還可以給他們名單,叫他們一個一個地拆,但是二河村那個觀音廟都五六百年了,人家是正經寺廟,怎麼能拆呢?”
打開門請木家祖孫進門,白二娘去廚房打水,一邊道:“你們那邊情況怎麼樣,也在拆廟?”
“那倒是沒有。”
木懷玉覺得這事有點嚴重,怎麼都鬨到拆廟了?回頭她去北京找葉主任他們了解了解情況。
“先不說這個,前段時間你讓我根據你給的名單去走一趟,我發現了兩個地方有問題。”
“哪兩個地方?西北的北境原,還有我家後麵的長白山。”
“長白山?”
白二娘嚴肅地點點頭:“我這個月回來後一個人上了一趟長白山,我在□□澤附近的山洞裡發現了這個東西。”
木懷玉接過白二娘手裡的東西一看,一個燒到隻剩下指甲蓋兒大小的碎紙,上麵的字跡是……
“小日本兒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