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不過拳頭大的身體卻在爬行中越變越大,細小的腕足也變得越來越長越來越粗,猶如成人粗的觸手快速地朝床上的人湧去。
在濃稠的黑暗中宛如一隻突然降臨的龐然怪物,占滿大半個房間的觸手們扭曲蠕動急不可耐地全湧到了床邊,高高揚起的八根腕足,將床上的人徹底地籠罩在了陰影中。
分泌的粘液拉長,隨著腕足尖興奮難耐的顫抖而搖晃,一滴又一滴落在了床單上,很快泅濕了一大片。
觸手實在是太大大多了,床邊床上扭曲得擠滿了,它們像流動的液體織成了一張密不透風的網,絕不給獵物一絲逃跑的機會。
在它們的籠罩下,床上陷入沉睡的男人顯得那樣的纖細脆弱。
隻要一根觸手纏住他,他就會永遠都掙不開,永遠都會陪在它的身邊,不會再被拋棄,隻要將他纏住……它和他就再也不會分開了。
一雙大大的藍色眼睛死死鎖定床上的簡繁,觸手們興奮激動,最渴望的即將被滿足,讓觸手尖們都顫抖得越來越快。
就在粗壯的觸手們離床上的男人越來越近,無數的吸盤張開收縮,好似下一瞬就會撲上去將床上的獵物緊緊吸附纏繞時,有透明的粘液拉長滾落到了簡繁的臉上。
睫毛一顫,男人緊閉的眼球滾了滾,那雙眼好似下一瞬就會睜開。
明明是細小到根本微不足道的動靜,卻讓所有興奮粗壯的觸手們像是被摁了暫停鍵。
然後頃刻間,巨大的龐然怪獸不見了,被打濕的地板上出現了一隻白色的小章魚。
它們小心翼翼地蟄伏在床邊,直到簡繁的呼吸再次平穩下來,所有的觸手蠕動著悄無聲息地爬向了洗手間,進去後還乖巧地把門給關上像是生怕會吵醒睡夢中的男人。
很快它就爬上了台盆,觸手扭開了水龍頭,它在流水下衝洗了好一會兒L,終於將自己洗白白之後,小東西從洗手台爬下,再次悄咪咪地來到了床邊。
蠕動著爬上了床,一點點移動,直到爬上了簡繁放在空調被外的手臂,
突然的粘膩冰涼讓睡夢中的人皺了皺眉,眼球急速滾動了幾下,像是慢慢適應了一把漸漸平靜下來。
像是生怕簡繁醒來或者是怕再次被丟棄,小東西乖乖地趴在手臂上一動也沒敢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簡繁的呼吸變得漫長再次進入了深沉睡眠,那顆圓溜溜的腦袋像是終於忍不住了,極其緩慢地蹭了蹭他的手臂,好似含著無比的眷戀無限的愛意。
簡繁是早上五點醒來的。
剛睜開眼就聞到了一種潮濕的腥鹹味,他怔了怔,反應過來這很像大海的味道。
伸手打開床頭燈時卻感覺到了手臂的冰涼,而抬眼看去時什麼都沒有。
他下意識地偏頭朝地上看去,乾乾淨淨的地板上並沒有那顆熟悉的像湯圓一樣的小腦袋。
對了……他已經將它放生了。
意識到這點後,簡繁徹底地清醒了過
來。
房間裡的空調一直運行著,被子上的痕跡早已被蒸發,除了變得皺巴巴了一些沒有任何的異常。
他掀開被子,去了洗手間。
在門關上的刹那間,床頭櫃下有一灘水痕向簡繁消失的方向蔓延,不夠很快就停在了原地。
洗漱完,簡繁拉開門,邊走邊開始脫衣服。
寬鬆的睡衣下擺被撩起,屬於成年男性的身體一點點暴露時,散發出的濃濃荷爾蒙把空氣都變得濃稠窒澀。
人魚線向下延伸進灰色的睡褲,腰肢窄瘦,隨著衣服被拉得越來越高更多的風光露出,緊湊的腹肌結實緊湊。當寬鬆的T恤被男人扯到脖頸時,成熟男人修長有力的身體全都展現。
明暗交疊的燈光下,冷白的皮膚染上了輕薄的暖黃,光滑細膩像完美的瓷器讓人充滿了破壞欲,誘人緊緊纏繞束縛。
有繁花開到荼蘼想讓人纏住把玩,讓它在春風中發抖顫栗,變成成熟的櫻桃在枝頭誰著狂風搖搖欲墜,它柔軟又細嫩,顫栗著引來更多的甜蜜,獨有的氣味和聲音會交織成世界上最密不透風的網,引人深入誘人發狂。
剛脫下衣服,簡繁就突然偏頭朝床頭櫃看去。
什麼都沒有。
可是那種被注視被窺視的感覺太過濃烈,渾身的肌肉都因為生物本能的戒備而瞬間繃緊。
劉海下,男人的黑眸疑惑了一瞬,不過冷淡的雙眸很快收走了。
弓腰,脫下長褲,背肌凹陷肩胛骨因為動作而隆起了漂亮的弧度,像一隻展翅要飛走的蝴蝶,讓人衝動得想把他抓回來纏繞鎖住,永遠都逃不開掙不脫……
那怪異的被注視的感覺依然強烈,簡繁甚至下意識地轉過身去套上褲子。
卻不知背對著彎腰動作時有多麼的多麼的誘人。
於章魚來說就像是陶罐,寧願粉身碎骨極儘所能的都要鑽進去全部占有。
塗滿自己的氣味,日日夜夜纏住,被迫吞吐,掙紮到顫抖,最後一起沉淪享受。
他不會再有多餘的精力逃離,會永遠和它在一起再也不會分離……
即便到死也會融為一體。
見不得光的陰影中,一種急促到濃稠的氣息像野獸般急速侵占著整個房間,好似蟄伏的野獸要從黑暗中暴起,它已經忍無可忍渴求難耐,空氣都因為這份欲而變得燥熱急切。
簡繁加快了動作,很快結實修長的雙腿就被筆挺的西裝褲包裹,身體被隱藏被一層層遮住,他又變回了平日裡清冷禁欲的教授。
他的一舉一動都落入了一雙藍色的眼睛,那原本純澈的藍被昏暗侵蝕,幽深又濃稠,像是愛欲、興奮、渴求、激動、所有的都揉了進去,分不清哪個占比更多,隻是腦袋下的八根腕足蠕動顫抖到已經快要忍受不了要撲上去時,簡繁已經收拾好東西,拉著行李箱朝門口走去。
男人的身離它越來越遠,章魚什麼也顧不了了,它以一種從未有過的速度朝簡繁爬去。
好似生怕自己會被再次
丟下。
當門隻剩下一條縫時,小章魚終於在最後的關頭擠了出去。
二話不說它立刻爬上了黑色的行李箱,一直爬到了最上麵。
一雙藍眼睛渴望地看著上麵的手,觸手蠕動著好似恨不得立刻纏上去,卻最終沒敢亂動,像是知道一旦被發現它又會被丟棄。
它慢慢地移動到了當初簡繁第一次發現它的地方,即便腦袋會隨著行李箱的移動那雙藍色的眼睛始終都望著簡繁,好似怎麼樣都看不夠。
他的行李箱就是應付短途旅程的,所以並不需要托運,上了飛機他將箱子放在了行李架上,扣上了門。
簡繁戴著口罩,身高腿長,穿著白襯衣西裝褲,在吵雜煩悶的封閉空間裡,像藏在林深處的一汪冷泉,心曠神怡般的清冷,不過分也不張揚,恰到好處得讓人頻頻側目。
雖然那麼多注意的視線,簡繁卻並沒有剛才的那種詭異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