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扇子敲了敲桌麵,開始趕人,“沒瞧見我和少奶奶正說話嗎?趕緊走。”
豈料那少女竟是仿若未聞,徑自衝過來撲倒在林善舞跟前,“師……少奶奶,求求您幫幫我吧!我願意一輩子給您當牛做馬!”
林善舞一愣。
她看了眼摔碎在門口的胭脂,再看看跪在她麵前淚眼婆娑的小月,恍然明白了,問道:“你想說的……是跟錢樂為有關?”
小月點頭,哽咽地抱住林善舞的腿,“求您了少奶奶,隻要您肯幫我,我什麼都願意做。”
傅家寶忍不住傾身過去拿扇子敲小月的手,“有話好好說,作甚動手動腳。”
明明本該是壓抑的情境,但是傅家寶這話一出,林善舞卻忍不住露出微笑來。
小月跪在地上愣愣地抬起頭,她此刻心頭原本一片哀戚,可在見到少奶奶的笑容後,卻仿佛明月破開霧靄,照得心頭一片寧靜。
小月被林善舞扶起來,她坐在二人麵前,緩緩說道:“其實我本名不叫小月,我姓左,叫左知嫣。我給自己改名小月,就是為了銘刻銘記月容莊。”
左知嫣緩緩將這些年的經曆娓娓道出。
原來五年前,縣城裡最大的胭脂鋪子,還不叫月容莊,而叫玉琦閣,憑著幾張配方,僅僅開張幾個月,就成了縣城裡生意最好的胭脂鋪子。
錢樂為眼見經營了兩年的鋪子生意越來越慘淡,就打起了向左家配方的主意,當年,他出價五百兩買下玉琦閣的所有胭脂配方。
五百兩不算個小數目,左家的鋪子開張好幾個月,也堪堪掙了二兩百銀。
可s 玉琦閣老板,也就是左知嫣的父親並不是目光短淺之徒,五百兩銀雖多,卻隻是死物,而他們家做胭脂的配方,可是能源源不斷下金蛋的寶雞。
想都沒想,左父就拒絕了這樁生意。
被拒的錢樂為惱羞成怒,二人不歡而散。
此後又過了數月,錢樂為都沒再出現在左家人麵前,一家人原以為此事就這麼過去,照樣日日早起做生意。
左家的生意蒸蒸日上,很快就盤下一間大鋪麵,成為了縣裡最大最好的胭脂鋪子。可就在這個時候,幾名聲稱被左家胭脂毀容的婦人找上了門。
左知嫣含著淚,幾乎泣不成聲,“她們臉上長了許多可怖的麵皰,堅持說是用了我家的胭脂才會如此。當時鬨上我家鋪子的足足有九人,將店裡的客人全都嚇走了,還有一名路過的大夫,在查看過那些婦人的傷口後和我家的胭脂後,堅稱是我家的胭脂有毒。她們鬨了好些天,還說要告到官府去,我爹沒辦法,隻好一一給她們賠了錢。那些婦人拿了錢便離開了,可我家的生意就此一落千丈,不但沒有人願意進門買胭脂,連先前買了胭脂的,也堵著我家的門,讓我爹賠錢。”
左知嫣如今才十六歲,經曆這些事時也不過十二歲,但毫無疑問,這件事已經成了她心中的夢魘,即便時隔多年再次提起,依舊難過得不可抑製。
傅家寶抱著扇子坐在旁邊,安靜地看了她一眼,又看她一眼,一動不動,生怕稍微有點動靜就嚇著了這可憐的姑娘。
林善舞遞上一條帕子。
左知嫣感激地看她一眼,接過帕子胡亂擦了下淚水,就接著說下去,“我爹日日被那些人攪得無暇他顧,我娘被氣得臥病在床,我卻什麼也做不了。為了賠錢,我家連最後一點家底都掏空了,隻能賣了宅子,一家人龜縮在店裡。忽有一夜,我娘犯了急病,我爹顧著照看我娘,讓我去請大夫。等我回來時……”
左知嫣怔怔地睜大眼睛,仿佛一瞬間又回到了五年前那個冰冷的夜裡,“那個鋪子,連同我爹娘,都已經被燒沒了。”
林善舞和傅家寶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測。
作者有話要說: 哎,明天下午我三點十分要是沒寫出第一更,我後天就三更補償。╭(╯^╰)╮